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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淮：......

第19章

看到這則郵件，遲淵面沉如水。

他當然知道發件人是誰，對方堅持不懈地給自己發了半個月郵件，每一次發件人的帳號都不一樣，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時間與精力。

開始是在標題一遍又一遍對他表達愛意，信件內容則是所謂的美好回憶。後來，也就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惱羞成怒，變成瘋狂的咒罵，即使他並未點進去，也看得到那主題語序顛倒。遲淵諷刺地看著這封文件的標題——「你難道就看著我發瘋麼？」看來方棲名對自己的認知還算準確，當真像是瘋了一樣。

視線從屏幕轉移到遲淵臉上，6淮只默默注視著，沒有說話。他見遲淵毫無猶豫地點擊刪除，動作熟稔得仿佛已經經歷了很多次，眸色更深，他都能猜得到這背後之人是誰，遲淵應該也行，至於還放縱著......6淮想起遲淵那晚俯在他耳邊的低吟，無奈地勾唇，想必是他自己還未曾放下？

6淮淡淡地垂眸，儘量表示得毫不在意，和方棲名這樣的人計較，倒也稱不上。

「不問點什麼？」遲淵合上筆記本，車內空間就這麼大，6淮坐在他身邊，一舉一動清楚得很——他知道對方看見了。

6淮挑唇，眸底卻很冷：「問什麼？」

他半斂著眸，覺著遲淵挺有意思，那聲「方棲名」尚「如雷貫耳」，對此，他能有什麼好說的？雖然他賭得心甘情願，也沒想著自取其辱。

桃花眼淬著寒刃，而眼尾下垂著，仿若一把彎月倒影著湖光，6淮慢悠悠說道：「郵件麼？您有多受歡迎，我當然知道，倒不至於每一個都要問一遍。」

遲淵想解釋的話被堵得結結實實，他緊緊盯著6淮，卻見人絲毫不願意搭理他，全程避開他視線，就好似真的不在意。

是，只是不在意。

遲淵心裡突然不是滋味，他冷笑道：「確實比不上您氣量大。」

6淮動作一頓，他斜睨一眼，覺著好笑——這不就是遲淵想要的「玩玩」麼，難不成他真問，遲淵就舒坦了？只怕是提到方棲名誰都不舒服。

指尖捏緊著紙頁，忍著渾身不適，沒想到遲淵還要激他。6淮眉睫低垂，勾起的唇角隱隱帶著譏誚：「我要是連這都要計較？豈不是對您太情根深種了點？」

驀然陷入僵持。

遲淵搖搖頭，隱約也覺得自己可笑。他6淮是什麼人？想著最後一刀兩斷都能把情感的斤兩稱清楚，一筆筆給他算，到底什麼叫做兩不相欠。

這樣也好，好在自己也沒喜歡他，6淮的漠視也傷害不了他。

想清楚後，遲淵點開帳號，不管6淮在意不在意，他看著煩，總不能賭氣不換。

心情不好，覺得鍵盤的聲音都刺耳至極。6淮眸若點漆，有些忍無可忍地敲了下遲淵身側：「再吵滾下去。」

話語裡儘是戾氣，6淮緊抿著唇線，半點不開玩笑地盯著遲淵，大有現在就叫人滾的意思。

遲淵鳳眸上揚，他似笑非笑地挑起唇，方才就壓著火，現在說話沒準備客氣，刻薄的話到了嘴邊，卻看著6淮突然闔眼，極其輕微地甩了下頭。

火莫名其妙消了大半，他啞了嗓。

6淮咬著唇，忍受這陡然而起的暈眩。即使還強撐著氣勢，手指卻蜷緊了，靠著那細微的疼，勉力撐直背保持清醒。

他到底是欠誰的？

靠著車門，6淮眉眼倦倦，索性閉上眼，不想再看眼前人。卻感到臉頰側細微空氣流動，可能是遲淵的手，不想和對方有接觸，他厭煩地撇過頭。

遲淵訕訕地瞧著掌心落空，現在只能掐著不自然地指尖，但見6淮現在臉色全白，也沒什麼置氣的心思。他半撐起身，另一隻手把人掰著，壓低的嗓音藏著警告：「你別躲。」

6淮掙扎無果，再者晃得更加頭暈，沒力氣躲，反而被遲淵托著稍微舒服點，只能皺眉任由人動作。

掌心撫上額頭，遲淵被那熾熱的溫度嚇了一跳，忍不住低罵一聲。

「你發燒了不知道？」

6淮掀起眼皮，厭煩地躲開遲淵的手。他舔了下乾涸的唇瓣，才後知後覺自己嗓子疼，說話更是不客氣，他冷冷地與遲淵對視。

「哦？那到底拜誰所賜？」

遲淵欲說些什麼，又覺得6淮這般少有這般有生氣的樣子，至少對方清醒的時候絕不會說這樣的話。眉眼含著冷刃，語氣卻自帶上略微委屈的埋怨，他不自覺晃了神。

6淮以為遲淵啞口無言，於是臉色便更顯得冷硬。

刻薄點評道：「體驗前確實不知道遲總技術這麼爛。」他眼眸在某處定了下，讓遲淵將鄙視體會了個完全，才開口繼續，「這麼不行，那就下回換我來。」

話說得越冷，遲淵偏覺得6淮的語氣愈軟，記憶里的晦暗光影隱隱閃過自己留在6淮腰部的紅痕，還有難耐的零星碎語。

遲淵摸了下鼻子，覺得自己好像是過分了點。不過......他背後也有某貓爪子抓過的幾道痕跡，遲淵的視線落到6淮仰起的頸線處，意味深長地哼笑了聲，沒信對方說的「爛」。

反正6淮的話反著聽沒錯。

「那估計是......得各憑本事。」遲淵低聲曖昧地笑，見著6淮難受，心底隱約泛起幾分異樣情緒——至少他鮮少能見著6淮這樣，他隱約還能記得月影位移，意味不明道，「況且......你體力......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