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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淮面色上是慣來沉靜，他努力忽略方才那曖昧，儘量使自己語氣正常：「合同。」

「你真是......」遲淵盯著6淮一直不願多說的模樣，突然笑了，迎著6淮遲疑的目光，他搖搖頭，「算了。」

自顧自呢喃道：「反正一時半會也變不過來。」

「變什麼？」6淮抓住重要字眼重複一遍，眼神頓時變得明了，反而升起幾分戲謔，「男朋友？」

尾音留鉤，6淮目光定在遲淵臉上，暗沉的眸子總算是添上些許笑意。

而遲淵在聽到「男朋友」三字時，睥睨的鳳眸就斂了光，他猝不及防地感受到心口狂跳，他嗆了口氣，狼狽地咳嗽不止，以至於只能避開6淮視線。

6淮的嗓音還帶著情意繾綣後的沙啞，突然那麼親昵的喚他，用之前的劍拔弩張作反差，遲淵慌了會神。

「嗯？」眼底盡收遲淵的表現，6淮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故意問道，「難道不是這個麼？」

那副矜貴禁慾的皮囊下到底裹著怎樣的壞心思。

遲淵啞口無言，覺得自己說是不行，說不是也不行。他無奈地掃了6淮一眼，尚還搭在6淮腰腹的掌心輕輕用力，感受到面前那眉梢尚有些得意的人表情一頓。

6淮極細微地抽氣，他擰著眉看著沖他挑唇的遲淵，想到至他於現在境地的罪魁禍晚上不知節制。6淮壓低嗓音，明顯帶著威脅：「你很得意？」

逼著6淮說出這句話，遲淵輕笑出聲，嘴裡雖然說著不敢，手上卻是盡職盡責地為人揉起來：「現在舒服一點了麼？」

說著，嗓音卻是沉下來，遲淵感覺到6淮腰腹放鬆，似不經意地問道，「我記得你出國前身體挺好的。」

話語裡有意無意的比較，是遲淵自己不明白的癥結。

6淮聞言斂笑，眼神重變得漠然。

遲淵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空了的手，卻發覺6淮偏側過身，顯然不願談的模樣。他冷下眸，碾著指尖，意味不明地掛著淺笑——得，是他多嘴了。

兩人原本輕鬆起來的氛圍陡然變得沉默，甚至隱隱又便會從前的僵持。

6淮有些無措。

他無意識地抿唇，自嘲地想好像每一次和遲淵相處最後都會是這樣，而他也一如既往地不太會處理。

指尖掐著文件殼，他嘆了口氣，準備用合同換個話題。

卻見著遲淵噙著笑，不慌不忙站起來。

遲淵覺得自己理虧，他眉睫顫了下，半掩住情緒，更何況他又不是不知道6淮脾氣，若等對方低頭開口，不如一直爭執下去，好歹低垂思索的目光能落到他身上。

再者，遲淵腦中一晃而過6淮隱忍的神情，喉頭滾動，眸色漸暗了些，他讓讓6淮，也不是不行。

於是，6淮眼睜睜看著對方掰開自己的手，把文件取走。

「是這個麼？還需要你親自來？」

「......嗯。」

感受到遲淵莫名的服軟，6淮輕輕嗯了聲，手指侷促地蜷起，已經習慣了偽裝成針鋒相對的模樣，現在他們兩人心平氣和地面對面，他反倒有點無所適從。

原本的冷冽沒習慣撤下，而真切的心思又有顧慮不願裸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