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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废话?”严君回头瞪他一眼,理所当然地道,然后想了想,又问,“你为什么没有温书,我记得春闱就在明年吧?”
“哦,我没打算去,至少明年不去。”
“为什么?成伯都不管你?”
“不是不管,是他明白我。别看我现在已中了举人,要在会试上脱颖而出,就是没紧张都难上加难,各地的举人,许多都是少有才名,都未必能成进士。阿君你别不以为然,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能考中举人,已是幸运。再说,我估摸着我这回因你的缘故考得好,再考下去只怕会出丑了。反正,举人也算是大功名在身,若想当官,也已能步上仕途,寻常在我们这儿便是秀才都得人尊敬,更何况是举人?只要能让你,让成伯,让家里过得舒坦,我可不想再考。”
“……随你。”虽然还想说点什么,可严君一想那九日的考试也是心下惶恐,更何况田易最后这话,虽不止提了自己一人,其中心意却一推即知,他也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大概换了成伯在此,也拿田易没辙只有默认吧。
田易笑弯了眼,心想就知阿君会理解他,他见严君拿了醒好的面开始擀,当即一挽袖子走上前,“阿君,我来帮你。”
此时田七蹲在树底下,望着枝桠上两只鸟,悲伤地道:“树上的鸟儿成双对……”他的蛋糕无着落。
旁边小花舔了舔前爪,轻轻喵了一声,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在附和。
番外二共生辰
“元宵睡了?”
“哎,睡了。便是没睡,也自有圆嫂子哄着,轮不到你这个爹爹。”田易见严君一心只念着儿子,不禁有些吃味。但转念一想元宵如今还小,严君难免多花些心思,况且好不容易得了个嗣子堵了成伯的嘴,急着过河拆桥可不好,于是又笑嘻嘻地道,“若你想看,偷偷去瞧一瞧好了,小娃儿睡沉了未必容易醒。”
严君想了想摇摇头,“算了,万一吵醒了又要圆大嫂哄。而且……”他瞥田易一眼,“你可以停下你的明示暗示了,我记得今天是你生辰。”
田易理直气壮,“我是怕你忘了。”
“怎么可能忘!”
严君张嘴就来了一句,说完连自己都愣在那里,轻咳一声偏过有些发烧的脸。
田易欢喜得很,凑过来同他并肩坐了,手一伸,亲亲热热地揽住他,“今儿就是少了月亮,不然出去赏赏月,喝点酒吃些蛋糕也好。”
“……你每次赏月哪回天上真有月亮了?”
“哎,不是你曾说,月亮虽见不着,其实也在天上么。”田易全无羞色,转过头直直瞅着严君,越看越觉得这人不自在的模样好看。
都说时光容易把人抛,有时还真会有这般感受。转眼便又是几年,与严君坦露心意那日却仿佛还在昨天。
自大伯一家寻到后,互相之间的来往多了好些。大伯在武昌府做买卖,如今借了安东尼的势也越做越大。家中几个兄弟倒没有谁同田易一般读得进书,都早早进了商铺帮忙。不过到了孙子一辈,有几个读书的料子。毕竟宣朝商人的地位比前朝要高,这也多亏了几代皇帝在扬商方面的政策,因此商户的孩子比以前要好进学许多。
只是看着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成伯就有些着不住了,整天在那东一句“若是少爷你成了亲,娃也该有这大了。”西一句“看到这些娃娃心里头就高兴!”不谈,每每还老在严君面前提起。
一来二去的,田易还悄悄同他道:“成伯只是说说罢了。”严君其实并不恼,反而点头回道:“我知道。”
他如何不晓得,成伯对他们二人的关系早已认命了,可心里难免残留些芥蒂。说话时其实也并无恶意,老人家本就喜欢小孩子,看到孩子可爱却不是自家的当然眼馋。他怎么可能去同成伯计较?且不说成伯是老人家,须得尊重敬爱,再说成伯对他一向也关怀有加,便是最紧要的,若非有成伯在,自己又怎么能遇到一个田易?
却也是巧,原想从大伯那边抱个孩子过来养,可想着大几岁不合适,刚出生有爹有娘的抱来又不忍心。这一回,是田家大湾里头,也算得上亲戚,本也只有小俩口,孩子还在娘肚子里时爹出门在外遇了盗匪,娘刚一生闻听这个噩耗竟也去了,丢下孤零零一个小娃儿。田易便抱了回来,报了族正,跟成伯知会了,养在名下做嗣子。因这孩子圆乎乎极可爱,又是正月十五生的,便先取了小名叫元宵。
家中只有几个大男人,要养个奶娃娃也不合适,两人一道去请了个好的奶娘叫做圆嫂子的来,就这样照顾着,元宵眼看着也一岁多了。
因怜惜元宵没出生就没了亲爹,刚落地又少了亲娘,成伯虽对他血缘不够近有些不大满意,倒也没有反对。而养着养着,元宵玉雪可爱得很,成伯得了含饴弄孙的乐趣,反倒成了家中最紧着元宵的人,成天都只顾着这个孙子,忘了再挑田易严君二人的刺。
“……哼。”严君轻哼一声,正想说话,神色忽地一变,拍开田易的手,“你!元宵才刚睡下,现在还早,你怎么不去温书?”
无奈这招对现今愈加惫懒的田易早已失了效用,那人反倒贴了上来,离得越发近,“啊呀,都跟你说了我不打算再考了啊!阿君?难不成现在你是在害臊?都老夫老夫了……”说着也不管严君羞恼地狠狠瞪来,已先发制人地咬上严君的嘴唇。
措手不及间被他占了先机,严君也没辙,只好微微仰了脖子,回应田易这一吻。现下还只是细细地拿牙磨咬,嘴巴上的皮虽细嫩却也不疼,叫严君心里似被个小钩子轻轻搔着,格外的痒。田易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总也不再深入,始终跟嘴唇较劲,咬了一会又啃,啃了一会又舔。实在受不住他这般慢吞吞的德性,严君索性张开嘴。哪知这一下,田易的舌尖便闪电般窜了过来,极是灵巧地在嘴里绕上一圈,一忽儿缠在他的舌头上,一忽儿又只细细扫着齿列。
严君终于耐不住地从鼻子哼出一声催促,田易这才稍稍加了些力。两人辗转反复地交换着亲吻,好一会才松开,彼此都有些情热,气喘吁吁。
田易见他喘了一会总算平复,面色仍有些泛红,眼角带着些微潋滟的水光,当即又要凑上前来,严君拿手一挡,“先把灯吹了。”
“哎,不吹不行?”
“费灯油,当心成伯说。”
“怕什么……”
“我说吹就吹!”
“吹就吹,阿君别板着脸……”吹灯前田易还特意揉了下严君的脸,边过去嘴里还边嘀咕,“不过想看清楚些……”直叫严君哭笑不得。
他确实是因看得太清会感到难为情所以要求熄了灯,可当真如此了,外头没有月亮,星星也稀疏得很,屋子里更是一片漆黑,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严君猛地有些后悔。还未回神,耳旁响起另一个人戏谑地笑语,“好啦,现在如了你的愿吹了灯,阿君,你可还满意?”说话间那人越发地靠拢过来,热气一阵一阵地扑在面颊上,熏出一身的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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