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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被迫着吞了一碗汤水后,那人才放过他。不过片刻后,好似又有什么东西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接着不到三秒,这啄他的东西忽地继续意犹未尽地凑了上来,堵住他唇瓣却不满足,甚至还撬开了他唇齿,就仿若是要细细品味他满腔的苦涩一般,搅动得他唇舌都些许微麻。
直到他难受地低吟一声,那人似是被吓了一跳,而那种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感觉才随之猛地抽离。
这日,当他好不容易撑起睫帘时,凌景途并没有恰好待在房里守着他,而是在竹楼外与彭老议事。
凌景途作为镇守鬼门关的门主,已经破天荒地活了有五千多年。他非人非鬼,若是非要给他归类,八成就只能与传说中的妖精为伍。
但道法再高深的妖精也有害怕的巫师或道士,凌景途是真的怕把高龄的彭大爷气着,所以每次说话都小心翼翼。毕竟这两年在彭老眼里,凌景途一旦大声说话,或者说话不耐烦,或是与他说话迟疑,都是证据确凿的凶他,他完全可以仗着自己年龄大,分分钟上演啥叫五秒内精神承受不住型躺尸。
可不大声说话,这彭老却还有选择性耳聋的毛病,当真是为难比彭老还高龄的凌景途。
“彭老昨儿不是还说,鬼门关封印减弱,噬魂鬼现身阳间也是蹊跷,况且东西还没有寻到,我必须再跟着猪兄离开这里……”
“什么?!门主还想跟着那人出去瞎逛!”彭老一听到江渚,犹如听到什么祸国殃民的狐貍精一般,指向楼上的手指头都忍不住抖了抖,“我不是已经说了,虽然这人救了阿宵,也帮过门主,但他魂魄残缺,而且魂气不一般,门主若是跟着他,肯定会招来祸事,我想好了,等那小子伤好了,为了谢恩,我会赠他两坛上好酒酿外加百张驱邪黄符,然后立马送他走!”
话音未落,彭老将手里占卜用的旋龟盖盖猛地往石桌上一拍。而凌景途听到这声儿,突然觉得自己牙疼了下,不由地咧了咧嘴,并瞥了眼苦楝树梢上被惊落的一根尾羽。
“彭老,要不然这样,您帮我卜一卦,若是大凶,我绝不随他离开,若是非凶,我就走一趟,怎么样?”凌景途说着,笑眯眯地戳了戳被拍死在桌子上的沧桑龟盖。
彭老没有应声,但也没有拒绝,他面色凝重地捧起旋龟盖盖,接着在凌景途期盼的目光下,使劲儿晃了晃。
等龟盖里面的三块磨得锃亮的黑石掉在桌上后,凌景途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大凶还是大吉?”
讨饭
“呀呀呀!这……嗯?!”彭老捂着胸口,抽拔着高嗓子,往后踉跄了一步,然后颤巍巍地指着卦象,悲苦地大喊一声,“怎么会是……桃花煞!”
凌景途木讷地瞅了眼彭大爷的牛鼻子髻,接着眉头一挑,一副吞了苦瓜汁的表情,随之附和一句:“桃—花……啥??”
“就是红鸾星未动,命犯煞桃花呀!”彭老无奈地哀叹一声,难以置信地囧起脸,“怎么会是桃花煞呢?……不过没事,此煞可破,七日之内,门主只要不见族里的任何一个姑娘即可……不行不行,我还得让人去有待嫁闺中的人家说一声,这七日看好自家女儿,不许来竹楼这儿。”
“哦……”凌景途不置可否,也没有再提随江渚离开鬼门关的事,他一看彭老着急忙慌的样子,忙不迭地转了个话茬问,“阿宵呢?”
“阿宵”彭老瞅了瞅蹲在竹楼一层门厅中的黑猫,不甚在意说,“刚才还在那儿玩呢,小孩子贪玩,饭点到了会回来的。”
凌景途显然习惯了彭老的散养式看娃,并没有叮嘱什么,况且因三日前的事,隔界附近都已经加派了族人巡逻,去柳林的路口也有人盯着,族里的孩子应是跑不过去。再者,阿宵之所以跑去石墙那儿,无非就是为了等人,如今江渚阴差阳错地成了那个他要等的人,他自然不会再乱跑。
可江渚并不知道阿宵喊他“爹爹”的原由,现下他刚醒来,便又听到了那一声声令人无法抗拒的稚嫩的嗲音。
“爹爹……”阿宵乖顺地站在床前,扒拉着比他头顶还高的被褥,勉力踮起脚尖去看江渚。
江渚迷糊了一会儿,才转头看了眼旁边起起伏伏的小脑瓜。正当他润了下发涩的喉头,欲启唇问话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紧接着,宛如一池浅藏月色的碧水蓦地跃入他眼眸中。
凌景途身着江渚为他买的那套透着清澈蓝蕴的天青色长袍,不仅衬出一种雨后澄渟的清煦暖意,还氤氲着不染世俗的朦胧淡雅。
而现下,这抹让人心安的蔚蓝就仿若初从雨后飘逸的云彩中露出来一般,惹得默然对视的两人眸眼里都添了嫣然难舍的笑意。
“阿宵,你答应过我什么”凌景途蹲在床边,捏了捏阿宵握起的软拳头,肃清的声色中又采撷几分玩笑似的怨责。
阿宵垂下脑袋,摆弄着江渚给他的那颗糖果,嗫嚅一句:“爹爹生病了,阿宵不能闹。”
“嗯,还记得就好……”凌景途一听,立刻从严师转变为慈父,浅浅戳了下阿宵红嫩的脸颊,“自己去玩吧,不许跑远,不许欺负猫兄,别被鼠兄欺负了,记住了吗?”
阿宵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旋即又踮起脚尖看了眼江渚,才一步三回头地跌撞离开。
屋内一时只剩下一个躺在床上暂时上半身不遂的病人,还有一个把下巴搭在床沿上的含笑晏晏的大侠。
凌景途许是心喜极了,但又不敢让他虚弱的猪兄多说话,所以他默默盯了江渚须臾,终于想起先给江渚喂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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