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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些,小心些,别摔下去了。”吴赵氏小心抱起小孙,对大儿媳道:“宝儿个子矮,你就抱着他看,这么倚在栏杆上,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娘说的是,我抱着吧。”
“成了,成了,别和我抢了,一家子都躲在这儿看热闹,没人帮我去下面收拾。”吴赵氏抱怨道。
“娘,刚刚官差来说了,街上的铺子都不开门,只有选定的几家开门。您看着人山人海的,把铺子都挡完了,就是让开,也没人来买啊。”大儿子笑道。
吴赵氏心里不满的嘀咕了几句,早知道就不那么费心费力的搬来搬去了,真是浪费!
“就你知道,还不下去关门,伙计都爱偷懒,万一让人顺走咱家缎子可怎么办?那可是杭州来的金贵东西!”
大儿子耸肩,就知道被迁怒了,下去打理不迟。接到大哥求救信号的小妹拉着吴赵氏的袖子道:“娘,您知道是哪位贵人要来吗?怎么这么多人啊。”
“你个不长心的,说了几回都记不住,是伯夫人回乡祭祖来啦!那可是真正的贵夫人,要不说咱们镇的名字取得好呢,和凤镇和凤镇,就是出凤凰啊!”
“伯夫人姓伯吗?”
“不知道,听说是姓曹还是姓王,反正是位了不起的夫人,儿子里有将军还有状元,文武双全,厉害得不得了。你以后嫁人要是能有她一半儿,娘做梦都要笑醒!听说这次伯夫人回乡祭祖,要大修祖坟呢,也不知到底是哪家的,不过肯定是平民百姓。现在平头百姓不仅能到宫里做娘娘,还能做夫人呢!”吴赵氏羡慕得不行,暗自猜想谁家女儿这么厉害,居然做了伯夫人,以前也没听说啊。
不一会儿,一队衙役先过来清场,让围观的人退开些,别挡着路。这就预示着正主就要来了啊,一家子忍不住踮起脚伸着脖子往外看。
最先过来的是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身上的铠甲闪闪发亮,腰里还挂着大刀呢,威风得不得了。然后就是仪仗队了,举牌的、提壶的、捧香的,不一而足,然后是八人抬的官轿,一位贵夫人端坐期间,缓缓向行人挥手。
大儿媳忍不住赞道:“真是位好心肠夫人,听相公说夫人知道家乡人沿街欢迎她老人家,特意舍了暖轿,换了凉轿,就为了和乡里乡亲打招呼呢。”暖轿四面封死,只留轿帘,外面看不出什么的。凉轿用显纱做面,能瞧个通透不说,还有丫鬟打起帘子,伯夫人正和外面人挥手呢,看到哪里哪里就轰然一片。
吴赵氏羡慕得看了一眼,道:“女眷家的轿子,还是不张扬的好。”伯夫人端庄典雅又漂亮,排场也足,儿女双全,孝顺有加,事事都顺,吴赵氏只能挑一挑“张扬”的毛病了。
两个儿媳妇儿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相同的含义,笑而不语。别说伯夫人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不用避讳。若自己有这么风光的一天,衣锦还乡,别说凉轿了,恨不得走一步退三步,好好让人瞻仰自己的光辉。
先时轿子离得远,吴赵氏一家站在楼上也就瞧个大概,等轿子近了,吴赵氏仔仔细细盯着看,越看越举得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活像,活像……自己几十年前走丢的妹妹!
吴赵氏难以置信的伸着脖子往外瞧,放下小孙子,双手抓住栏杆,整个身子都探出去了,越看越觉得像。毕竟柳娘这些年保养的好,这么浅笑端坐,脸上一丝皱纹也无,活脱脱小时候模样张开了。
“娘,怎么了?”大儿媳拉着吴赵氏问道,深怕她掉下去。
吴赵氏顾不得回答,甩开大儿媳的手,快步朝楼下跑去。可惜轿子还是慢慢走远,街上人山人海的,又有官兵维持秩序,挤都挤不进去。
吴赵氏四处张望,看着街上有名的包打听在人群中说什么,快步凑过去听的起劲。
“这位夫人可是圣上褒奖过的,大名鼎鼎啊!听说是那赵家村的,赵家村就是出人才啊,咱们溧水以前的青天老父母刘大人在赵家村不是还有别院吗?真真是灵气十足的地界儿啊!我外甥媳妇儿就是赵家村的,等这街上的热闹完了,明天我还去赵家村看一看呢!”包打听说得起劲,吴赵氏挤进人群中,忍不住问道:“你知道那为夫人姓什么吗?”
“姓曹!”包打听挺起胸膛道,“曹夫人可是伯爵夫人,两个儿子在西北当将军,两个儿子在京城做大官,咱们县里的汇南北知道不?全国开了那么多家分店,那就是曹夫人的产业!”
“嚯,这儿厉害!”“汇南北啊,那么多东西,每天那么多人,还在全国都开了分店,那该是多大的产业啊!”围观的人纷纷赞叹起来。
“我就是赵家村出来的,村里可没有姓曹的啊,你这消息准不准?”吴赵氏问道。
“肯定准……嗯,说不定是随夫姓呢。吴家嫂子你可真是的,打听这么仔细干什么。就算你是赵家村的,难不成还想攀亲戚不成。别白费功夫啦,我早就打听清楚了,曹夫人只有一个祖父埋在赵家村,再无亲朋啦。”围观的人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吴赵氏顾不得反驳他们,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铺子。
等到晚上丈夫喝得醉醺醺回来,吴赵氏忍不住问了他许多问题。吴老板在这和凤镇勉强算个人物,可在人家超品夫人面前算什么,又是二品大员的儿子护送回乡的。底下一个小管事招呼他们就已经够给面子了,若不是占着地利,这样的高门大户门都不够资格摸。吴老板被问得不耐烦了,正要发火,却听老妻道:“像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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