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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亦是心腹之人,叹道:“夫人高义,小人敬佩,可我家大人就是这般……没法儿劝!”
柳娘挥手请他下去,无力极了。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柳娘击掌而歌,慷慨悲凉,只要太上皇接回来了,柳娘几乎可以预见结局。
信使听到身后苍凉歌声,亦红了眼眶。
柳娘自回永宁卫后,就与曹爽分居,肚子在西院起居。曹立德年纪大些,已经开始读书,也居住在东院,跟在曹爽身边;王立言、曹立功和曹华英跟在她身边。
立言循着歌声而来,即便年纪还小,也知道这不是高兴的意思。仰着小脸问道:“娘,你在哭吗?”
柳娘展颜一笑,“不,娘是在怀念故人,娘的朋友去世了。”
“去世就是死了对不对?去年就有很多人去世。”立言在边关见多了生死。
“对,就是死了。”
“娘不哭,我以后不死,不让娘伤心。”王立言踮起脚尖,乖巧的给柳娘擦眼泪。
“好孩子,娘不哭,娘还有你们呢。”柳娘喃呢。
最终也先派人送太上皇回京,朝廷很快做出反应,接手护送。君权神授的思想根植人心,若是太上皇死在大明国土、死在大明人的重重保护之中,又是一桩政治大事。
柳娘没有这样的能耐,只能看着车队远行,不久就听说太上皇奉养于南宫,龙椅上端坐的依旧是景泰帝。
景泰帝在位,朝政以于公马首是瞻,可于公太过高高在上,不是普通武将能攀得上的。曹爽听说柳娘和石文昊有关系,特意来找她。
“武清伯不喜文弱之人,石将军在他面前并说不上话。且我与石将军乃是平常生意往来,此时空口白牙的去求他,他也不会应啊。”柳娘一味推脱,自她避居西院以后,曹爽内宠颇多,少来西院。柳娘只牢牢掌控着内院权利,那些签了卖身契的妾室也翻不出波浪来。况且曹爽子出狱后再未让女子有孕,也没有谁能仗着肚子让他破例和柳娘大小声。
“夫人只管为我引见,我定有办法让武清伯对我另眼相看。”曹爽自豪道。他刚笼络了一批女子和骏马,石亨好女色、爱骏马,定能投其所好。
柳娘详问了他的打算,笑道:“而今文靠于公、武靠石伯,天下谁人不知,等着送礼的人从京师排到大同,能摸着门槛都是祖坟冒青烟。这些东西,武清伯有如何看得上?”
曹爽拉下脸来,“夫人的意思是不可行吗?”曹爽不悦,与他同期的人都死在的大战中,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曹爽自认是个有福气的人呢。
“我是不赞同与武清伯拉关系的,不过你非要做的话,何不从石彪入手。”
“是极,是极,还是夫人想得周到!”曹爽笑问,“夫人与石彪将军可有交情?”
“哪儿这本事。不过石文昊将军与石彪将军是堂兄弟,关系一向亲近,可代为引见……”
柳娘话还没说完,曹爽就拉着她的手表白道:“辛苦夫人了!夫人为我操劳,都都铭记于心,一时一刻不敢忘怀。夫人放心,这家业日后是要传给立德的。”
柳娘瞪了他一眼,骄横道:“这还用说?”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今晚我留在西院给夫人暖脚。”曹爽暧昧笑道。
“滚吧!我还缺你这个汤婆子,一身酒味熏得我难受!”柳娘笑骂几句,把曹爽赶出了西院。
自大战之后,柳娘搬到西院,再未让曹爽近身。曹爽开始还怀疑,后来仔细查探,柳娘果真是病重,不能行夫妻之礼。开始的时候曹爽为表敬重,时不时过来歇息。可是有次遇到柳娘半夜来了月事,污血流了满床,柳娘疼得在床上打滚之后,曹爽就再不坚持留宿了。
柳娘为了养病生活习惯都改了,饮食清淡少盐,屋中不用熏香。知道柳娘不爱闻酒肉味道之后,曹爽多数时候过来都是一身酒气。
曹爽走后,立言依偎着柳娘,小声问道:“娘,爹在外面养了外室,据说是他的表妹,您不管吗?”
多少武将家破人亡,包括先婆婆娘家。这些人也曾上门打秋风,不过柳娘能容忍他们越界一次两次,不能容忍他们打蛇随上棍!曹爽都不曾在要自己的强,他们倒妄图做自己的主!柳娘一气之下用计把人赶了出去,还以为回老家了呢,不想是被曹爽私下养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是爹娘的事儿,你别管。”
“可是娘……”
“行了,就算想管,你有什么办法。没了何氏,还有王氏、李氏,他爱养就让他养着吧,反正是他舅家人。”柳娘浑不在意。
“只有那个表妹。”立言强调。立言姓王,又不爱习武,一直跟着柳娘住,柳娘为他请先生,走科举之路。立言一向亲近柳娘,怎么愿意柳娘吃亏。
柳娘不问他怎么知道的,也不糊弄他,笑道:“傻孩子,还不到时候!”
在曹爽的钻营下,景泰六年,朝廷重设万全都司。曹爽一跃成为总指挥使,志得意满。
立德向柳娘求教:“父亲总有意加重大哥的筹码,令我们兄弟起间隙,避都避不开,这可怎么办?”
“那你大哥呢?”丽娘问道。
“大哥一向谦恭守礼,从无越界,大嫂待我也和气,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昨天就因大哥不愿与我争锋相对,被打了二十军棍,现在还躺在床上呢。”立德暴躁的在屋里转圈,“爹还说要让立功入军中,这不是变着法儿的挑拨我们兄弟吗?爹是怎么回事儿?还有嫌一家子太过和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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