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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爽以为这是柳娘为他奔走留下的信函,想起曹立昂今天在马车说的话,心中一叹。自己这夫人刚强惯了,又不会表功,这么大的事情让她说起来却如此平淡无波。再想想柳娘当初明明是处子之身,却对放任外界流言,曹爽心蓦然软了,她就是这样的人啊!
曹爽走上前,握着柳娘的手,单膝跪地,发誓道:“夫人于我有活命之恩,我曹爽在此立誓,此生绝不负你!”生死关头,才知道谁忠谁奸,谁贤谁愚。
柳娘微微一笑,轻拍他的手背:“君不负我,我亦不负君。”
两人动情相拥,战争的苦难全都过去了,新生活正在向他们招手。
当晚柳娘把曹栓赶去睡书房,“我还病着呢,别传给了你。你在狱中也受了大罪,好好调养。”
“夫人真不可爱,就你这直来直往的脾气,可怎么做买卖哦~知道你是心疼为夫!”曹爽志得意满而去,柳娘依旧微笑,不发一言!
过年,无论什么人在什么地方,都一心往家里赶,这是国人最朴素的情怀。曹爽已经沉冤得雪,一家人也该回永宁卫了。
“我这身子骨,大冬天的不宜奔波,你们先回去,我在京城养好了,跟着赶来。”柳娘决心留下,自曹爽回来之后,她一直卧床养病。
曹爽也清楚,女人病、月子病是能要人命的,沉吟半响,在屋中转了两圈,叹道:“我在狱中也遭了大罪,今年就先不回去了,今年就不回去了!”
柳娘已经不想猜测这是他真心体贴,还是一时感动,给予的补偿,亦或者是怕自己在京中串联。
曹爽令家仆代信回去,把今年的祭祀全权委托给立德,这是他们的嫡长子。
既然决定要在京城过年,一系列准备必不可少。柳娘的宅子遭了兵祸,抢得不剩什么了,若要在此举行祭祀,还是差得远。
曹爽带着曹立昂里里外外的忙碌,柳娘依旧卧床养病。这里的家仆都是她的人,即便大动房屋,也不会影响她休息。等到准备得差不多了,柳娘才不曹立昂叫过来。
“立昂,你年轻力壮,又无伤病在身,从京师到永宁卫,一路快马加鞭五日绰绰有余,京师的事情也都办好了,你愿意回去祭祖吗?”柳娘半躺在床上,倚靠着靠枕慢悠悠道。
“娘亲何出此言,儿自然要跟在父母身边侍奉。再说这漫天风雪的,路上也不安全。”
“有良马代步,有忠仆护卫,怎么不安全,立昂,我想你回去。”柳娘神色郑重。
“娘,您就心疼心疼儿子吧,这么大的雪天,您不要赶我走了!”曹立昂拉着柳娘的手撒娇道。
“你这傻孩子。”柳娘轻叹一声,“还和我装糊涂了,你若不回,祭祖就是立德主持了。”这是家主才有的资格,在此之前,一直是曹爽主持,就是他们几个儿子,也只有拈香捧盒的荣耀。
曹立昂低头轻触床面,依偎着柳娘道:“娘,二弟是嫡子,我从未想过和他争。而今这一切,都是娘亲的心血,我也想您传给二弟,我从旁辅佐就是。”从小请了儒生教导,嫡庶正道早在心间,柳娘也从未避讳过他庶出的身份,把权利义务剖析得明明白白。曹立昂从未有争权之心,他的野心都在建功立业上,这次大战让他看到了希望,原来自己可以凭借战功,堂堂正正立于世间,接受赞美的目光!
不种田
大战之后,百废待兴,边关素来贫苦,又加兵祸,能快速繁荣的办法,只有商贸。可和瓦剌大战还在眼前,不论是政治形势还是民众情绪,都不适合再与瓦剌人做生意。幸而朝廷很快下令,整束边防,重开榷场,只与朵颜三卫、朝鲜等国做生意。总之,不与与瓦剌人有交集。至于这些国家的人买回货物之后会不会和瓦剌人做生意,大明就不管了。中央财政也缺钱,顾不得那么多。
柳娘的商行重新开张,不过没用“王家商行”的旧名号,改了名字叫“方圆商行”,铜钱外圆内方,让人一看就知道“向钱”的意思。这些事柳娘没瞒着曹爽,也没特意说明,她现在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恢复身体健康,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这次大战损失了很多武将、士兵,也有好几个柳娘曾经护卫队中人一跃而上,身居高位。
柳娘以为自己是一只蝴蝶,能在大明煽起一场飓风,却不想历史的顽固性超乎想像。柳娘留在草原上的商队传来消息,瓦剌有意释放太上皇。带领瓦剌大军一路打到京师的也先如今还只是太师,他向可汗脱脱不花谏言释放太上皇。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中原王朝礼仪为先,放太上皇回来一定能造成大明内政混乱,使瓦剌有可乘之机,再次恢复蒙古汗国的荣耀。可汗还在考虑,没说同不同意。
柳娘得到消息马上给留在前线的人指示,让他们尽力拖延。蒙古人酷爱“血债血偿”,黄金家族最爱颜面,当年就是大明把他们赶回草原的,如今太祖的直系子孙在他们手里,何不折辱解气。柳娘宁愿被尊为“太上皇”的折磨致死,给大明出兵的理由,也不愿这个懦弱无能的皇帝回来,尤其中间还牵涉着一个民族英雄——于谦。
安排好草原这边,柳娘又让手下人进京找于谦,把瓦剌人的打算告诉他。柳娘不知自己的后手能起多大作用,只盼着真有蝴蝶效应。
柳娘日夜盼着脱脱不花犯糊涂,没想到朝中先出了问题。于谦接到消息之后,直接派人去接回太上皇。柳娘拿着回信,当着信使的面哭道:“于公这是为何?难道是不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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