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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瑟垂首低笑,“我刚才也不是在生王爷的气,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过不了心头那关,在与自己置气罢了。”
“哦。”裴霁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问江瑟瑟,“嫌隙都说清楚了,那我们之间能像往常那样了吗?”
江瑟瑟点头,看着裴霁舟黑亮的眸子,她暗叹道: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能让备受尊崇的王爷向自己低头。
裴霁舟再次提出要帮江瑟瑟提木箱,但江瑟瑟碍于他人眼光不敢逾矩。
裴霁舟却道:“我虽是郡王,可也是一员武将,让别人见了定要编排我这八尺男儿毫不怜香惜玉,连搭把手都不肯。”
虽然裴霁舟说的有理,可江瑟瑟在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裴霁舟无奈,回头看了仇不言一眼,后者立马会意,当即上前从江瑟瑟手中抢过了木箱,笑道:“这箱子王爷不能提,那我总行吧。姑娘也莫要与我推扯,让旁人见了不好。”见江瑟瑟有争夺的迹象,仇不言赶忙道。
“就让不言拿吧。”裴霁舟亦道,“况且往常雷寺正不也帮姑娘你提过吗。”
江瑟瑟心底挣扎了一番后最终还是妥协在了他们主仆二人的威力之下。
三人刚回至公房,外出办案的费平和雷鸣便于前后脚之间回来了。
裴霁舟破为意外,“这麽快就查到死者身份了?”
费平看向雷鸣,雷鸣则点头道:“多亏师妹给的那手串,到了聚贤楼以后,我拿出来一问,便有人认出那物什,一点儿不费劲。”
“是何人所有?”裴霁舟问道。
雷鸣回道:“一名为蒋源的考生,洪州人,于两年前来到西京,之后一直住在聚贤楼。”
“他是什麽时候失蹤的,可有交好的朋友?”裴霁舟于主位坐定,谈及公事时,他的面色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声线也沉重了几分。
“说起蒋源的好友,那人王爷还曾见过呢。”费平见裴霁舟朝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接着道,“就是那个爱哭鼻子的窦云。”
“窦云?”裴霁舟确实还有印象,只是那窦云身材矮小,而蒋源即使被泡得没了原样,也可以看出其身材魁梧,足顶窦云两个大,他实是没料到这两人会是朋友。
见裴霁舟仍存疑窦,费平赶忙解释道:“窦云生性胆小常被其他考生欺负,而蒋源性情爽朗,好打不平,因此窦云便极度依赖于他。”
“他二人既然如此交好,那蒋源离奇失蹤了这麽多日,为何窦云不来报官?”裴霁舟隐约觉得这其间有蹊跷。
费平回道:“老刘说会试结束以后,蒋源自知无及弟之望,气馁之下便索性回老家去了。”
裴霁舟朝费平投去异样的目光,他道:“不是在说窦云麽,怎麽又扯到老刘身上了。”
“是这样啊,王爷。”雷鸣揉了揉鼻子,上前解释道,“那窦云就是个乌龟性格,只顾着哭,问啥也不说,就连他与蒋源是好友这事儿还是别人捅出来。”
雷鸣将来龙去脉叙述一遍,原是他于聚贤楼召集衆考生后,拿出手串询问其主人是谁。当时窦云就缩在人群之后,他明明看见了那手串,却没吱声,还是老刘等人仔细比对后道出了蒋源的名字,之后才将窦云推至人前。
“那窦云与蒋源关系匪浅这件事可有假?”裴霁舟怀疑道,“莫不是那些个考生故意整他才将他推出来?”
雷鸣摇头道:“不会。除了那些个考生,就连聚贤楼的伙计都常见两人结伴出入,因而不可能有假。”
“王爷——”江瑟瑟忽然想起上次审问张麒时他说过的话,“您可还记得张麒曾说,他之所以那般憎恶何首文就是因为何首文曾以蒋窦二人的关系笑话他。”
裴霁舟一想,还真想起是有过这麽件事儿来,彼时费平亦在场,他当即附和道:“对对对,下官也记得。”
“这样——”裴霁舟深思熟虑后下令道,“窦云胆小,我等去审的话无疑会吓着他。瑟瑟是女子,攻击性弱,容易让其放下戒备。因此,从窦云跟里问出线索这件事,就拜托瑟瑟你了。”裴霁舟挪动身子面向江瑟瑟道。
江瑟瑟自然愿意一试,“窦云交给我,王爷尽管放心。”
裴霁舟点了点头,又问费平:“对了,那张麒现在如何了?他既厌恶何首文将他和周环与蒋窦二人作比,想必对蒋窦二人的关系也有所了解。待会儿将他唤来京兆府细细询问。”
费平抱拳称是。
“雷寺正,有关蒋源生前的行蹤和人际关系以及是否与人结仇欠债等事宜,便有劳你再去找那些考生核实一下。”裴霁舟又对雷鸣道。
雷鸣喏声应下后,便与费平同步而去。
乌夜啼(十四)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江瑟瑟才踏入偏堂,还没开口问话,瑟缩在角落里的窦云便看着她哭诉道。
江瑟瑟顿了一下,走至案几前倒了杯热茶,再转至窦云面前,将茶杯塞至他手里,柔声安慰道:“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窦云的胆子是真的非常小,他双手捧着茶杯,不停颤抖的手致使杯中水溢出了大半,打湿了他的衣袖。
江瑟瑟见状,扶着他的手肘将他引至椅前,然后轻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了下去。
窦云擡头,泪眼朦胧地望着江瑟瑟,哽咽道:“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蒋大哥是怎麽死的。”
江瑟瑟嘴角浮笑,轻言细语地问道:“看来他们说你和蒋源关系最好,是真的咯?”
窦云点点头:“嗯。只有蒋大哥不会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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