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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依了王爷罢。”江瑟瑟的情绪也跌落至谷底,她不顾裴霁舟要帮她提箱子的好意,擡脚便走。
裴霁舟却没有察觉,待江瑟瑟入殓房开始验尸后,裴霁舟将仇不言拉至一旁,直接询问道:“瑟瑟之前是不是送过你一个香囊?”
仇不言心下一惊,他在收了江瑟瑟送的礼之后才发现自家主子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因此一直都没敢佩戴在身上。
“王爷,您听属下解释——”仇不言心虚得不敢去看裴霁舟。
“不必多言。”裴霁舟冷声打断了仇不言的话,就在仇不言思考着该如何重新挽回主子的信任时,又听他道,“你将那香囊转赠与本王便可。”
仇不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点头道:“是,等回府后属下便将东西找给王爷。”
裴霁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抄手转身,背部轻轻靠着门框,擡眼又见雷鸣从前方行来。
豔阳高照,雷鸣甩着手大步流星地朝着裴霁舟的方向走了过来。路过的衙役向他打招呼,他方正的脸上一张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其腰间未配琳琅玉坠,只独挂着江瑟瑟送的那支香囊,随着他的步伐,一下一下地摇晃着。
裴霁舟轻哼一声,心道今天这阳光怎地这般刺眼。
一旁的仇不言闻声默默退开了几步,他看着雷鸣笑得一脸灿烂,心想这迟钝的人吶,是真不意识不到山雨欲来啊。
乌夜啼(十三)
“王爷!”雷鸣上前拜道。
裴霁舟端正起身子,嗯了一声后,吩咐雷鸣道:“京中考生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名,要从那麽多人当中找出一人,费平一个人怕是搞不定,眼下暂无其它安排,你且先去协助他罢。”
雷鸣拱手应是,正要转身离去时,忽被现身门口的江瑟瑟唤住。
“这麽快就验完了?”裴霁舟走近问道,“他是怎麽死的?”
江瑟瑟却只是扫了裴霁舟一眼,淡淡道:“王爷,我动作没那麽快。”说完又面向雷鸣,她拿出一串翡翠做的手串递给对方,“这是从尸体上找到的,观其成色乃上等翡翠,非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师兄你拿着这个去问,应该会快些。”
“哎好。”雷鸣接过后,朝裴霁舟颔首便疾步跑开了。
“那尸体上——”裴霁舟还想再问点儿有用的消息,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江瑟瑟便径自折身入屋了,只留下一脸懵的裴霁舟和窃笑的仇不言。
“她怎麽了?”裴霁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地看着仇不言。
仇不言赶紧敛了笑,“王爷您一定惹江姑娘生气了。”
裴霁舟回想了一番后恍然,她定是以为自己嫌隙她做的香囊而生气了。也是自己活该,无端说那些话做甚。
裴霁舟抻头朝里面看了一眼,思量着等江瑟瑟忙完后再跟她好好解释。
约摸又过了半个时辰后,江瑟瑟开始收拾起工具,裴霁舟见状两步跨进屋中,他看了看江瑟瑟,又瞧了眼尸体,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江瑟瑟便自顾说道:“死亡日期与我早晨说的相差无几,应是在在二月二十至二月二十三之间,但具体时辰无法判断。至于死因,同样也是生前溺水,其身上有被鱼虫啃食的痕迹,但无其它外伤。其衣物穿戴完好,没有明显挣扎的痕迹,初步判断他是自杀或者意外。”
“又是这样的结果。”裴霁舟听了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他又问江瑟瑟,“那有无发现致使该死者发生意外的外因存在,比如说韩朝生的醉酒?”
江瑟瑟低眉垂眸,声色淡然道:“死的时间太长,就算有醉酒的情况也看不出来。”
面对江瑟瑟的冷淡,裴霁舟只轻轻地“哦”了一声。
收拾完东西的江瑟瑟挎着箱子便径自离开了,靠在门口的仇不言憋着笑,有些幸灾乐祸地凑近自家王爷,笑兮兮道:“王爷,您还愣这儿干嘛,赶紧追上t去哄一哄江姑娘啊。”
裴霁舟横眉相对,眼中却并未生怒,他嗔道:“做你的事去,少管閑事!”
仇不言悻悻地闭了嘴。
裴霁舟垂首默然片刻后,还是追在江瑟瑟身后连声唤着。
但江瑟瑟佯装没有听到,头也不回,只是暗自加快了步伐。
“江姑娘——”裴霁舟绕至江瑟瑟面前挡住其去路,看着江瑟瑟疏离的面色,他艰难开口道,“实是抱歉——”
江瑟瑟茫然擡头,不解他话中之意。
裴霁舟见她越发沉默,自己心中也就越发没底,一向傲然的郡王在此刻,竟也变得卑微笨拙起来。
“晨间我确实不该说姑娘你送我的女红丑,其实我并非是嫌弃姑娘的意思。”裴霁舟的脑子就跟生鏽了似的转不动,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若是我之前的话惹恼了姑娘,我在此向姑娘道歉。”
说完,裴霁舟垂下头静待着江瑟瑟“发落”。
江瑟瑟心底无比感触,她这才知自己先前误会了裴霁舟。但说起来,她其实并非真的在生他的气,只是两人身份有着天壤之别,加上江瑟瑟肩上所负之重,她注定不能与任何人有太过密切的关系。
但江瑟瑟实是不忍心看着裴霁舟因着本不是他的过错而自责,且她仔细想想,属实是自己没有妥善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算要与人保持距离,也不应该突然疏远。
“王爷无需道歉。”想通了的江瑟瑟嘴角重新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道,“我没有生王爷的气。”
“那你刚才——”裴霁舟也是嘴快,说了一半又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事情没必要刨根问底,因此他忙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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