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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当街（第1页）

玉珠下意识唤她一句就要跟出去，点心铺的小哥像是连了串儿似的跟在后头喊，“姑娘点心还要吗？”

玉珠回看他，两边应顾不暇，只好返身点头，“要，怎么不要！”

那头裴清意已经快步出去，见那书生好似再要动手，她动作奇快，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书生的右手臂，腿下同时将他一跘——书生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头脚倒翻，手扣背后被她以反手的姿势按倒在地，瞬间龇牙咧嘴叫痛、动弹不得。

一旁的过路人都被吓得四散开，生怕连累了离三人远远地看热闹。

这一瞬间发生的太快，别说书生，连裴言都愣了好半晌，待书生“唉哟唉哟”叫唤出声才反应过来，当即上前拦住求情。

“小姑母，快放开他！”

裴清意却并没有放开，而是蹙眉盯着被她牢牢辖制住，疼的吱哇乱叫的书生，“他对你动了手，如何能放开？”

那书生感受到她的手像铁块又像是藤蔓一样缠住他，手上的劲儿还隐约变得更重了，疼痛之下没了方才的嚣张，却也不打算求饶，只高声怒斥道：“你是何人，为何这般动粗？光天化日，竟然当街行凶，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还不快放开我！”

四下人驻足围观，裴言怕事情闹大，赶紧劝阻，“小姑母，他并非是动手，只是......你先放开他，有话好说。”

裴清意见他言辞恳切不似作伪，虽然有所质疑，手

上还是默默松了力道。

书生被松开后，只感觉整条手臂都不是他的，被她抓握过的地方这会儿好似火烧飘燎过似的，使得方才还有力气推搡，这会是半点子气力都全无了。

他又抬头一瞧，见是个穿着不俗的姑娘，生的也很是好，只是此时满面嫌弃地盯着自己。

书生难以置信方才就是这样的娇娘子掣住自己半点都动不得。

“看什么？”裴清意目如利剑，“若不是我今日穿了这裙子，你这会已经掉了好几颗牙了。”

四下都是围观的人，他又羞又恼，‘你’了半晌也没说出个什么来，最后只好指着裴言怒斥，“裴言，你个庸才！我公孙龄要同你绝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也别相往来！”

他这话十分无礼，裴清意还要再上前，书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想作甚？！”

裴言怕事情再闹大，赶紧朝裴清意拱手，“多谢小姑母出手，但这事我再与他说和，这周围都是眼睛，您还是不要再动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非议。”

到底是男女疏别，不该上手，若传出去，只会对裴清意有害无益。

那书生也见好就收，冲她怯瞪一眼，“好男不跟女斗！告辞！”

没等裴清意说什么，一溜烟跑没影了。

四下里围观的人见无热闹可看，也作鸟兽散了。

“他是谁？怎么对你这样无礼？”裴清意蹙眉不虞，“我方才分明见他推了你。”

裴言默了

默，才道，“他叫公孙龄，是我的同窗，平日里与我也多有来往，不是恶行之人。”

“那为何要对你动手？”

“他得知我要去殿前司，很是生气，正责难我。”

殿前司？裴清意一愣，她虽然这些年生活在并州，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裴言与她简单解释一通。

京都皇城守卫分内外，外有京都直隶三所护卫外皇城，内有皇帝亲军卫禁军，殿前司归属禁军，老侯爷从前的门生如今正有这条路子，于是顺了人情.....林林总总，裴清意依旧是没怎么听明白。

但她唯一听出来的是，裴言弃文从武了。

“你糊涂啊，”裴清意有些诧异，却因为某些话不好大声宣扬，将他拉到一旁，“如今的陛下重文轻武，这条路连我都深知不好走。我住了这些日子，也听说你去年落了第，但有些学子五六十都才考中举人，你自小聪慧，读书用功，如今怎么能因为一点挫折就轻言放弃？”

裴言不语，看着样子是下定了心了。

裴清意心知自己不好多过问，但一想到他竟然择了这样一条贵族子弟都挂闲的路子，也怪不得方才公孙龄这样激动，念及他早逝的母亲，心中不禁叹一声他命运多舛。

她说不出其他劝慰的话，想起还在等着吃糕的覃柔，想着覃柔见识不俗，不如让她劝一劝裴言，总还有几分希望。

然而听了她的提议，裴言摇摇头，冲她拱手告

辞：“多谢小姑母费心，但我眼下还有其他要事，不能陪您去，望您别见怪。”

言罢转身就走，裴清意看着他略有清瘦却笔直如松的背影消失在长街另一头，不由地长叹一口气。

正好玉珠出来，二人一道回了春月楼。

裴清意心里揣着事，刚坐下饮下杯放凉的茶水便将方才的事和盘托出，没注意到禾娘的面色有些古怪。

玉珠将手里帕子垫着的糕点分了禾娘一半，细细品尝了赞赏道，“还是这家唐氏的千层软糕味道好，另那刘氏点心铺的也暄软，就是不甜淡淡的，要我说，糕点还是得唐氏这样的甜而不腻最好吃了。反正都是买，我还打包了一份，待会回去你就拿给嬷嬷......对了方才我和清姑娘还遇到了言哥儿......”

禾娘没心思听她嘟囔絮叨，全然紧张着。

姑娘也不知与高大人在里头说什么，一直待到前一刻才出来，好在提前一步，否则真要被撞见那可就说不清了。

她现在心脏还跳动地厉害，也不知方才裴小姐与玉珠看到没有。

覃柔听完裴清意的描述，并未如她一般着急倒是坦然自若，只沉吟片刻才道，“他日子过的不顺，想来这个决定也是艰难，若真另有好前程也是不错的。”

经历过上一世的覃柔如何不知内情？裴扬平瞧着是个谦谦公子，实则从对待亲生儿子的手段就能看出他十分伪善。

俗话说，虎毒不

食子。旁的人家或许也有不喜欢的子孙，可到底是自家血脉，到底也不会多薄待苛难。

但裴扬平对乔夫人、延及裴言都有着极矛盾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