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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老夫人摇头：&1dquo;我的儿，奶奶人老啦，没几年好活了，越是这些年，越是想起你父亲当年受的委屈，心里难受哇。这几个孩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原来夏老夫人不是明白，而是明白也要这么做，一切只是为了平衡、家和两个字，能受气的自然要多受些气，能gan的也要多gan一些活。

  夏夫人笑道：&1dquo;娘，您瞧您，说这话可不是见外了？树淮不是一直都在说，只要全家都好，安安生生的，他再苦再累也是愿意的。咱们是一家人，哪能说什么委屈不委屈，对得起对不起的？”

  夏老夫人低咳了一声：&1dquo;咳，说到熙熙出嫁的事qíng，我倒是想起来了，嫁妆都准备好了吗？你们是怎么打算的？说给我听听，欧家是大户人家，可不能马虎。”

  夏瑞熙一听，咦，正话来了，夏老夫人铺垫了这一大歇，总算是转到正话上了，姑且看夏夫人怎样遮挡。

  第16章嫁妆（二）

  见老夫人问起，况且到最后也是瞒不住的，夏夫人也就不客气地把她和夏老爷商量来的结果一一告知，末了补充一句：&1dquo;就像娘说的那样，欧家不比寻常人家，嫁妆薄了只怕入不了他家的眼，陪的东西还得jīng致，否则也要被人嫌弃。如今咱们熙熙的这份嫁妆，一个是比照着楠楠的来，另一个呢，也综合考虑了一下，才暂时定做这样。也不知合不合适，请娘把把关。”

  老夫人推辞道：&1dquo;你们定了就好，我多年没有cao持这些，生疏了。”

  夏夫人笑道：&1dquo;娘吃过的盐比咱们吃过的米还多，就算是多年不曾cao持，也还是比儿子媳妇把握得好。要不，gan嘛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老夫人心里受用了，才沉吟片刻道：&1dquo;我觉着呢，衣服饰始终会过时，她也穿戴不了那么多，在jīng不在多，面上过得去就行，你安排得很得当，这就不必再改了。家具和要带过去的药材，人选，这些你也拿捏得当，就不说了。反而是庄子和铺子的事qíng，得再好好商榷一下才行。”

  夏夫人心里不高兴，面上笑得甜：&1dquo;两个庄子，一个是现成的，另一个还没定，初步想定在城南，那边的温泉庄子多，咱们也有一个，却是要留给瑞昸的。不过，这几年有调往京中的官家，要出手的好几家，也是极不错的。本来想说过两日让熙熙和她爹一起去瞧的，瞧上哪儿便是哪儿。母亲若是身体吃得消，不如到时候儿子媳妇陪着您，咱们一起去和熙熙挑呀？好么？”

  老夫人见她只提庄子不提铺子，心里也不高兴，又不好做在面子上，有些话当着夏瑞熙也不好说，便把目光转到夏瑞熙身上：&1dquo;熙熙，你的昨日才归家，今日又起了个大早，想必没休息好吧？不如回去歇会儿呀？”

  夏瑞熙明白这是要赶她走了，便把眼睛去看夏夫人，夏夫人笑道：&1dquo;娘不要惯坏了她，她马上就要给人做媳妇了，到了婆家哪里能由着她这般娇气？祖母日日早起，我日日cao持家务，都不曾说累。她小孩子家家的，累什么累？就让她在这里伺候着，熙熙，过去给你奶奶锤锤腿。”

  夏瑞熙忙应了一声，取了美人捶，坐到夏老夫人身边的脚踏凳上，给老人家捶腿。笑眯眯地问：&1dquo;奶奶，轻重如何？”

  夏老夫人只得道：&1dquo;不错，不错，比桔子捶得好。”心里却在盘算，要怎样才能让夏夫人打消把永福当铺给夏瑞熙做嫁妆的打算。绕了两圈，还是又把话绕到铺子上去：&1dquo;咱们家这些年，有多少个铺子呢？”

  夏夫人明知道老夫人在想些什么，偏不如她的愿，认真地扳着手指算了算，抬头道：&1dquo;娘，树淮曾告诉过我，咱们夏家当年被典押出去和卖出去的铺子一共是五间，房产除了这里外，还有两处庄子，地有二百倾左右，这些他都一一赎回来了，让摆着在那里，所有收入，一并入在公中，将来可以让瑞昸和他三个哥哥分。”

  夏老夫人一听，心里就不舒坦了，二房这是在撇清，哪些东西是公中的，哪些是他们自己的。本来也是，论起来，这个家早给夏大伯败光了，这份家业要说是全都是二房挣来的，一点都不为过。可夏老夫人总想着要过原来那种，什么都在她一个人手里掌着，按她的意愿平均分配给两个儿子，两家都一样过得好的打算。却没有想过，这人都是有私心的，无私只能保持在一定限度里，就算夏老爷愿意拿出来分给大房，也得夏夫人同意，舍得才行。

  夏夫人继续装作没看见夏老夫人越来越yīn沉的脸：&1dquo;后来么，树淮又买进了一些地和铺子，还有几个庄子，说是给孩子们嫁娶用，我就不太清楚了。就连说给熙熙陪嫁的这三个铺子，我也只知道大的一个呢，另外两个小的，叫什么名字，做什么营生，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也不知地段可好，收入如何？是还得再和树淮商量一下，要是不如意，得换个好些的，就像娘说了的，欧家是大户人家，不能马虎。拿不出来也就不提了，若是拿得出来而没有处理好，被人笑话便是白捡的。”

  夏老夫人见她每一句都是在堵自己的嘴，脾气也上来了，gan脆开口直说：&1dquo;老二家的，你说的另外两个铺子我不管你们怎么换。可是这万福当铺，怎么听你嫂嫂说，两年前树淮就答应给瑞诸的？”

  夏夫人惊讶地道：&1dquo;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个铺子可是从几年前陪嫁楠楠的时候，她爹就和我说过，将来要给熙熙做嫁妆的呀？”皱着眉头想了想，恍然大悟：&1dquo;哦，我知道了，两年前不是瑞诸做生意赔了几千两银子么？之后他就一直呆在家里，大嫂就去找我，说不能让他在家中这么吃白饭，让树淮再给他安排一个妥当些，又可以学些本领的差事。树淮就说，让他有空时去万福当铺坐坐看看，瞧里面的掌柜是怎么收东西，鉴别真假，做生意的，将来要实在不行，他可以自家开一个当铺求生。这不，每月里，树淮都按大管事的份例给他开工钱呢，一问瑞诸媳妇儿就知道了。”

  老夫人刚要开口，夏夫人又掩嘴笑道：&1dquo;大嫂这话说得，倒像是叔叔侵吞了侄儿的铺子似的。也是咱们知她素来糊涂，否则树淮那脾气，还不得闹起来。一场好事儿反而惹了一肚子气，可真不划算了。”

  夏夫人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夏老夫人听到这里，便知二房是决计不会松口的了，若是夏瑞熙不在，她还可以劝劝夏夫人说，既然地方好，生意好，不如将来留给夏瑞昸，另寻个稍差些的铺子给夏瑞熙。可夏瑞熙正巴巴地给她捶着腿呢，这话当着夏瑞熙她也说不出来。

  但老夫人心里始终向着大房，总觉得二房是有的，不缺什么，大房则不然，她要不管，可就散了架。便道：&1dquo;那这铺子给了熙熙，再让她大哥去做事，可就不合适了。”

  夏夫人道：&1dquo;这是自然。所以，到时候，就让瑞诸回家，不要再去了。”

  &1dquo;那瑞诸怎么办？他二十多岁的人了，难不成让他一天坐在家里带孩子不成？”夏老夫人本来指望着夏夫人打蛇随杆上，另给夏瑞诸安排一个丰厚些差事，谁知夏夫人竟然装晕，这明显的就是和她做对了，便开始甩脸子，推了推夏瑞熙：&1dquo;别锤了，骨头都要散架了。”

  夏瑞熙知道自己又被迁怒了，气都懒得生，笑笑站起身放下美人捶：&1dquo;没能让奶奶舒服些，反而让奶奶不舒服，都是孙女儿手艺不好。”

  夏夫人心里却腾地蹿出一股怒火来，上次夏老夫人为了王氏的事qíng迁怒夏瑞熙，让夏瑞熙寒冬腊月里在院子里chuī了几个时辰的冷风，这账她还没算呢，这次又为了铺子的事qíng让夏瑞熙受气，别人的儿子是人，她的女儿就不是人，就没见过占别人便宜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腾地站起身来：&1dquo;既然娘不舒服，媳妇儿不敢再拿这些事儿打扰娘，您老歇着罢。后日欧家要来纳征请期，媳妇刚才来得匆忙，还有些事儿没安排好，这就告退了。”

  夏夫人也不多耽搁，拉了夏瑞熙行完告退礼就走。

  夏老夫人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正要把旁边的茶盅子挥到地上去，夏瑞熙又笑眯眯地跑回来：&1dquo;奶奶给孙女儿的五彩鹦鹉忘了拿了，谢谢奶奶哦。”从桔子手里接过紫檀木匣子，一溜烟地去了。

  夏夫人和夏瑞熙刚走出老夫人的院子，就看见王氏房里的小丫头坠儿立在柳树下，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来，看见众人，便缩回头，绕开众人往老夫人院子里钻。

  夏夫人知道坠儿定是王氏派来打探消息的，她正兜着豆子找不到锅炒，正好碰上这个自己撞上门来的，哪里有轻轻放过的理？便怒道：&1dquo;那是谁呢？鬼鬼祟祟的，见着了主子也不过来行礼？去把那小蹄子给我叉过来！”

  坠儿见势不妙，正要跑，就被两个媳妇子拿住，先就在她脸上甩了两记响亮的耳光：&1dquo;见着主子不去行礼，反而要跑，这是谁教的规矩？”

  坠儿被打懵了，任由她们将她叉到夏夫人面前跪下，大气也不敢出。

  夏夫人喝道：&1dquo;你是哪个房里的？鬼鬼祟祟地gan什么？”

  坠儿实在是怕这位二夫人得紧，抖抖索索地道：&1dquo;回二夫人的话，奴婢叫坠儿，是大夫人房里的。大夫人让奴婢过来寻桔子姐姐说几句话。”

  夏夫人道：&1dquo;我道你认不得我呢，是谁教你的规矩，见着了主子，不来行礼问安，反而鬼鬼祟祟的要跑？”也不等坠儿回答，便道：&1dquo;拉去让张婆子打十下板子，让她长长记xing，知道什么是规矩！”也不管坠儿哭喊求饶，仰着头走了。

  夏瑞熙同qíng地看了坠儿一眼，这便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由此夏瑞熙又记住了一条，不管你做什么，怎么做，必须占着理，让人抓不到错处，才能屹立不倒。

  第17章糖渍樱桃（一）

  娘儿俩回到房中，夏夫人仍然气得不行：&1dquo;当真是养了一群白眼1ang。每年补贴他们那么多都填不满他们的肚子。”

  夏瑞熙道：&1dquo;娘，看了今天这事儿，女儿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是关于咱们家这些事的。”见夏夫人没有表示反对，便道：&1dquo;如今奶奶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哥哥们大了，各自成家立业，都有了自己的老婆儿女。咱们的瑞昸很快也要定亲的，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可做事的人还是那几个。反正做多做少都一个样，大家各打各的小算盘，都不想做事，变着法子捞好处，长此以往，钱财散尽是小事，只怕还要家宅不安。”

  夏夫人不动声色：&1dquo;那你说，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