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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集市已經罷了,街上沒多少人,打眼望過去一片分明。
蕭鴻心中後悔不迭,都怪自己這豬腦子。
他跟著雲哥兒一處處找著,尋到了菜市邊上時突然眼睛一亮,指著前面不遠處蹲著的人,大聲喊道:「就是他!」
連蹲著的姿勢都跟白天一模一樣。
那小孩聽到他的聲音後忽地一顫,轉頭往這邊看了一眼,站起來拔腿就跑,連剛撿的一堆菜葉都顧不上拿。
「快追上!」
這時沒有行人阻擋,追起來倒是順利,小孩揪著口袋,氣急敗壞道:「已經都給你拿走了還想怎麼樣?偷的又不是你的錢!」
那錢居然真是偷的!
他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葉青雲打算還錢的手一頓,問他道:「那你偷的是誰的錢?實話說來,人家的錢可也是辛苦賺的。」
」呸!」那小孩啐了一口,「他才不辛苦呢,那個王八蛋!本來就是搶的我家的東西。」
原來是個人恩怨,葉青雲不欲多管,想了想後,拿出了兩串銅錢,跟他說道:「聽阿替說他拿了你二錢的銀子,這是兩百文,跟你那個一樣多,你一個小孩花銀子總歸不太方便。」
「你真的幫他還給我?」那小孩狐疑道。
「嗯,真的。」葉青雲又數出了幾十個銅板,一併遞給他,「這多出的就當我替他跟你道歉了,他出門時忘記帶錢,然後又被撞到,所以誤會是你拿的。」
「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要。」小孩只接過那兩串銅錢,裝進口袋裡,然後用手抹了把鼻子,斜了一眼蕭鴻,「這是你相公吧?他可真是沒腦子,不像你,又好看又機靈。」
這小屁孩兒!
還挺有原則,人窮志不短,就是嘴巴不饒人。
葉青雲笑得兩肩抖動,看著他轉身走回去,繼續撿他那堆菜葉子。
耽誤了這一會兒,天色不早了,這才拉著氣呼呼的蕭鴻回家去。
第二天買菜時,方從菜市的熟人那裡打聽到,那小孩叫李小漁,父母原來在南街有個醬鴨攤子,誰料一兩年前卻雙雙病逝。
他父親病時怕年幼的兒子以後受人欺負,把醬鴨的手藝教給了他兄弟李二,想著他若不在了,對方能看在手藝和親侄子的份上善待小漁。
想不到他去世後,那李二不僅霸占了攤子,還根本不顧侄子的死活,自己吃得肥肥胖胖,結交了一堆豬朋狗友,卻連一碗飯都捨不得給他。
李小漁的姑姑偶爾會接濟他一點糧食,奈何自家也困難,心有餘而力不足,他便經常來菜市撿拾人們收攤後留下的菜葉,實在饞得慌,就去那醬鴨攤子上偷點錢買幾個肉包子吃。
葉青雲聽得唏噓不已,想著若是再見到他,定把他叫到自家的店裡吃頓好的,就是不知他接不接受,小傢伙看起來挺有志氣的。
六月中旬,天氣更加炎熱,生意也不似剛開時那樣火爆,林如夏卻經常挑著人少時過來買一份小食。
葉青雲開始怎麼也不收她的錢,但林姑娘說了,是她鄰居家的姐兒嘗了她帶回去的卷皮,喜歡的很,這才托她每天送飯時幫著帶一份回去。
葉青雲只好收了這份錢,總不好隨便給陌生姑娘送吃食。
開始幾次他還沒上心,後來見林姑娘每次等餐時都往後廚悄悄瞟兩眼,他這才瞧出點端倪來。
於是待她再來時,葉青雲便讓牧哥兒去別的桌招待,他自己也尋個藉口去別處一下,讓大哥出來送餐收錢。
林姑娘來得更勤了。
晚上吃飯時,葉青山支支吾吾道:「雲哥兒,那個,那個如夏姑娘她……」
葉青雲內心好笑,問他道:「如夏姑娘咋了,今天找你說話了?」
葉青山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嗯,如夏姑娘今天跟我說,她父親在她面前常常誇我來著,我猜著可能,可能……」
「可能對你有意?」葉青雲心裡要笑瘋了,「那不是可能,大哥,但凡長個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她喜歡你啊。」
蕭鴻開始挑撥離間:「葉大哥,雲哥兒他說你沒長眼睛。」
「你給我閉嘴!」葉青雲踢了他一下,「不是,大哥,別聽他的。我的意思就是,林姑娘看起來真的對你有意,你可千萬要抓住這個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葉青山點點頭,又有些猶猶豫豫,「可我就是個種地的泥腿子,人家從小便是在鎮上生活,總覺得這事有些不靠譜。」
「種地又咋了?」老太太說道,「咱們青山這樣一表人才,又勤勞踏實的,不比街上那些二流子強多了。」
雲哥兒的事就快水到渠成了,眼看著大孫子的親事也有著落,葉老太太高興的很。
「就是!誰說的?」葉青雲附和道,「咱們也是在鎮上有房子的人家了,若真的能和林老闆結親,那間食肆就給大哥了,我再另開一家店便是。」
畢竟現在每天淨利都有三四兩,雖說前一段時間沒這麼多,可這一個多月以來,他手裡也積攢了大幾十兩,再買一間店鋪也不在話下。
蕭鴻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怎麼行!」葉青山急道,「不說這店鋪是靠著你才開下來的,就是家裡的田也都是你租的,還有做小食的手藝,種棉花的技術,也都是你的功勞。」
「可活兒大多是你乾的呀。」葉青雲笑道,「放心,大哥,我不跟你分家,只是咱們兩個誰有了需要就從總帳里拿,你成親總要有個好點的房子,你若不想要食肆,我就給你另買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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