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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第1页）

夜，很漫长，至少对某些人来说很漫长。

“啊，啊……”江陵城一间空屋子，不时有惨叫声传来。

“说，到底有哪些人买过火磷石？！”李道长问。

“我说，我说，”聚宝楼的小厮不堪皮肉之后，终于招供，“上个月李府老爷买过。啊！”

“还有呢？！”

“再上个月赵府老爷买过，再上个月钱府老爷买过，再往前小的就记不住了，啊！”

“当真记不住？”

“真忘了，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啊！”

李道长一剑挥出，那小厮应声而倒。前日自己的弟弟死了，而似乎没有人太在意，戒律堂的审查过尸体之后就叫他来认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所有人的焦点就集中在新秀大比，可是他李降龙一定会记得自己的弟弟。于是那一日，他亲手将弟弟脸上的黑灰连着血肉刮下来，细细鉴别……

灵山剑派，外门。

“尔等身为修道之人，不静心修道，居然敢向内门行贿，留你们在灵山剑派，岂不是辱没了我灵山剑派门楣，都给我滚！”陈长老放声呵斥，旁边站着戒律堂徒林长风，另一边站着陈长老麾下弟子，而大厅中央跪着一干行贿弟子。

李无欢默默看着那些跪着的师兄弟，其实自己和他们一样，不过是想要搏个好的前程。历届新秀大比，凡分配到外门的弟子，天资有限而且无门中灵药支撑，所以淘汰率极高，能凭真本事胜出的又有几人？这些弟子之所以行贿，不过是希望新秀大比后，能有一两个长老能给句话，收留自己，他们想要的其实并不多。

然而这个世界没有太多慈悲，成王败寇，弱者只能被淘汰，行贿就是行贿，所以他们一定要被淘汰。他们只能怪自己太弱，或者太蠢。

李无欢目送他们离开，他们当中还有几个是自己平时听墙角的对象，对他们还有几分好感，如今和他们只能天涯相隔。

“长老处事公正，弟子心服。”林长风抱拳。

“老夫教徒不严，让林师侄见笑了。”

“是他们自己不不自爱，与长老何干。弟子还要去别处办事，就此告辞。”

“送林师侄。”

“谢长老。”

李无欢站在那想：“长老何时训诫过他们不要行贿，或许你和其他长老都默许了这些行为，然后再淘汰他们吧？！”

灵山剑派门口，一众弟子带着行李，默默下山，没有人相送，没有人惋惜，然而却有一人追了出来。

“宋大哥！”李无欢叫到。这宋大哥他们几个，就住在李无欢隔壁，李无欢常趴在墙壁听墙角，偶尔还和他们一起论人长短。

人群当中有一人回头，“李无欢！”那人迎了过来，“无欢，你怎么来了？”

“相处三年，今日我来送宋大哥，望大哥一路珍重！”李无欢抱拳。

“无欢，多谢。”那宋姓兄弟抓住李无欢双手，双眼竟然含泪，“只怪我们修行不用功，现在又干出这些下流勾当，活该被逐出师门。”

李无欢看着那双强忍泪水的双眼，想安慰几句却又说不出口。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无欢，如今我们走了，你可要争气啊，咱们哥几个当中，就盼着你能出息，给咱争口气呢！”

“是啊！”，“是啊！”其他几个弟子附和…

“无欢，你要带着咱们的梦想，闯出个名头来啊，将来一定要过内门那几个…”

“好！”李无欢如是说。

一番言语，几个终于兄弟送走了。

“带着你们的梦想？”李无欢从未想到有一天有人会对自己这样说，他从未想过会背负什么“梦想”之类的东西或者，然而他确信的是，方才那一刻，他不想拒绝，他不知道能否做到，但他却想答应他们，说一声“好”。

人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几个是深交的知己呢？一生遇到的很多人，都会和他们有利益关系，互相提防，甚至擦肩而过…然而却有很多时候，彼此会付出片刻温暖，只要你肯珍惜，只要能容得下，那么这片刻就已经足够了！

对于李无欢而言，他一定会记住今天这一刻！

新秀大比终于来临了！

陈长老带着一众弟子，到内门觐见灵山剑派掌门。终于能见到闻名已久的灵山剑派掌门，一众弟子不甚欢喜。

走了约半日，终于到达了掌门所在的光明殿！殿前广场上嘘嘘嚷嚷站了好几千人，李无欢抬眼望去，尽是一派朝气的面孔。如今这几千人，都是灵山剑派未来新秀，将来的路也各不相同！

所有人站定，殿内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李无欢作为外门弟子，看不清那人面容，只觉得身姿挺拔，步法清雅。

“拜见掌门！”一众弟子跟着前方长老，鞠躬行礼，声音洪亮，远传千里。

“诸位！”声音穿透，摄人心魄，所过之处，全场肃静！

“诸位皆是初升之朝阳，既入我灵山剑派，当以除魔卫道、驱除奸邪为己任，不可妄念、妄动而堕魔道，静心寡欲方能成大道。夫修道者，覆水而载舟，乘风而飞翔，引天地之气为己用，适性而为，是为玉清；悟天地之理，与天地相合，不为物所累，不为情所困，是为上清；驭天地之变，万物之外，遨游无穷，清净长寿，是为太清。诸位新起之秀，当刻苦进取，历七情之劫，求无上之仙境。今新秀大比，各尽其能，共求道心！”掌门语毕，挥袖合拳。

“谢掌门指教！”千声齐响，嘹亮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