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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对方似有所觉，倏地抬起脸望过来，隔着虚空与他视线相撞。

  这个角度——有点像。

  坎贝尔的神经末梢窜出一阵微小的震颤，脑中再次浮现出那张脸庞。

  他垂着眼皮，睫毛在细挺的鼻梁两侧投下淡淡的阴影，瞳孔深处凝结着无法言喻的负面情绪，一字一顿地念出那个名字：

  “谢、灵。”

  他单手捂住自己的脸，从掌心中出一声难以抑制的沉重喘息。

  “灵，你竟然、竟然就那么死了。”

  坎贝尔阴郁的目光从指缝间看向虚空，嗓音含着深深的遗憾与怨恨：“太可惜了，你本该是最好的祭品，甚至该是我的同伴。”

  他的齿尖在薄唇压出鲜红的血痕，视线再次投向水面。

  良久之后，坎贝尔放下手掌，转而拿起一把锋利的尖刀，然后撩开衣袍，刀尖抵住自己的腹部，又快又狠地剖开?！

  只见他的腹腔里没有五脏六腑，只有一团团细长的肉质触须，犹如活物，不停地蠕动、交缠，甚至从鲜血淋漓的伤口探出体外。

  坎贝尔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和异样，将刀放到一边，紧接着双手伸进水盆里，把湿淋淋的邪种胚胎捞出来。

  胚胎被七重光之锁禁锢，肉质薄膜表面光纹密布，微微亮，在他掌心不停颤动。

  他将这只小小的胚胎从破开的刀口塞进腹腔。

  细长浓密的肉粉色触须立刻缠住了胚胎，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几分钟后，腹部肌肉的刀伤完全愈合，不留一点痕迹。

  咚咚。

  房门被轻轻扣响，随即被人从外拉开了。

  脚步声停在坎贝尔身后，但他没有回头，只是盯着水面渐渐消失变淡的幻影。

  “坎贝尔大人。”

  来者嗓音柔和动听，顺着他的视线瞥到水中即将消失的面孔，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说：

  “这个人是教会的惩戒者。”

  水面幻影彻底消失，坎贝尔转过身?，唇角扯出一丝扭曲的笑意?。

  “他会是伟大原初的祭品。”

  第46章

  翌日。

  房门关紧的禁闭室里响起一声嘶哑的低喘。

  迪奥意识恍惚地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不知身在何处。

  喉咙干渴，嗓子像吞了刀片般疼痛，浑身上下肌肉酸胀麻，脑髓深处窜过一阵阵电击般的抽痛。

  他缓缓坐起身，后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墙壁，试图回想都生了什么。

  然而大脑一团乱麻，勉强想起最后的清晰片段是——血腥、阴冷的气息逼近他的面孔，蛇怪张开血盆大口，森白的尖牙闪烁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