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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滿座皆陷入了寂靜之中。

沒有人質疑沈恪的話的可信度，也不覺得這冷麵無情的太尉會偏袒萍水相逢的異國世子。蕭琢掩去了眸底的陰鷙，扶額笑道：&1dquo;原來如此，是孤多心了。世子切莫在意。”

楚晉仿佛鬆了一口氣，臉色好轉了許多，回道：&1dquo;王上說笑了，這件事歸根到底，還是臣的過失。”

他對著蕭琢微微一禮：&1dquo;還請王上准許，讓我來審訊這人，以免兩國之間再生嫌隙。”

蕭琢打量他片刻，道：&1dquo;也好。”

楚晉這才直起身，轉過頭去。他越過坐席，衣擺擦著桌沿而過，一步步走得穩而從容。

走到徐瞻面前時，後者僵硬的眼珠轉了轉，終於挪到了楚晉臉上。

這是一張曾經令他輕蔑、令他不屑、又令他忌憚的臉。如今卻高高在上，自上而下地俯視著他，而狼狽不堪、被輕視被踐踏的人變成了自己。

徐瞻自言自語般，喃喃道：&1dquo;世子&he11ip;&he11ip;”

楚晉的表情帶著嫌惡之色，眼底卻平靜異常。他背對著燕陵的君臣，垂下眼帘，與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隱衛統領對視：&1dquo;閉嘴，你已經沒資格這麼稱呼我了。”

&1dquo;徐瞻，”他微微眯起眼睛，&1dquo;你為什麼蓄意刺殺沈太尉？若是如實回答，或許還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徐瞻咧嘴一笑，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身後的侍衛猛地踹了他一腳，把他踹得弓下腰去，但很快他又直起身來，仿佛卑躬屈膝是一件異常恥辱的事情。

楚晉又問：&1dquo;誰指使你的？又是誰派你隨我出使燕陵的？”

&1dquo;為什麼是你這個無用的世子來審訊我？”徐瞻譏誚道，&1dquo;燕陵呢？連個像樣的人都拿不出來了嗎？”

他笑得越發狂妄，落在眾人耳中刺耳無比。還未等所有人反應過來，楚晉忽然猛地一腳把他踹翻在地，又蹲下身去，生生拽著他的頭髮把他拎到與自己平視。

楚晉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傳到眾人耳中：&1dquo;死到臨頭還嘴硬！”

他像是被這句輕蔑至極的話所刺痛，然而只有與他面對面的徐瞻清楚，這個人的眼神始終是冷靜的。

楚晉的目光微微一動，落到了兩側侍衛腰間的佩劍上。徐瞻順著他的方向看去，也看清了那柄近在咫尺的劍。

下一秒，楚晉忽然鬆手，滿臉煩躁地站起身來。他冷冷道：&1dquo;我再問你一遍，你為什麼要刺殺沈太尉？”

徐瞻盯著他良久，突然笑了起來。

他笑得越來越瘋狂，越來越淒涼，好像在笑自己如今的境地，又像在笑曾經的驕傲自負不值一提。

楚晉皺著眉退開幾步，嫌吵一般捂住了耳朵。

看守的侍衛凶神惡煞地走過去，想要重蹈覆轍，強迫他閉嘴。然而不管怎麼施壓，徐瞻仍是沒有停下。

他口齒間漸漸溢出血來，斷斷續續道：&1dquo;楚晉！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殺沈恪嗎？可惜，可惜啊，沈恪沒死&he11ip;&he11ip;”

楚晉沉默地看著他。

徐瞻啐出一口血來，然後，在所有人都沒回神的瞬間，驟然起身，拔出了身旁侍衛腰間的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