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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懿望向落在地上窗格形状的投影，脚尖轻轻踩着，差不多十下后，反问道：&1dquo;在他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害怕在对未来不确定的情况下，盲目给出承诺会带来的恶性后果，所以这次仍然没有给出明确回复。

  &1dquo;这你问错人了，”电话那头飘来一声轻笑，&1dquo;阿砚他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评价另一个人。”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曲懿心头晦涩难明，脑袋也疼，针刺般的阵痛。

  &1dquo;虽然他不会说这个，但我能感觉到，他跟你在一起后，变得更加偏执了，依旧没有什么安全感&he11ip;&he11ip;其实他一直觉得，他在你心里的分量微乎其微，你会选择和他在一起，更多的是出于一种同情可怜，以及一时兴起的玩心，这些都胜过你对他本能的喜欢。”

  曲懿握住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这是她第一次彻底对一个人感到无能为力，对她来说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或者行为，可能会成为他的致命死穴，好像无论怎么做，她和他都达不到双赢的局面。

  长篇大论的解释最后也逃不开徒劳无功的结局，曲懿放弃争辩，从牙关挤出毫无说服力的四个字当作反驳，&1dquo;不是这样。”

  &1dquo;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只不过，不自信又没有安全感的人，总爱轻贱自己，就算是其他人眼里无所不能的他，也不例外。”

  一通电话结束，曲懿思绪更乱了。

  她摊开右手，掌心伤口愈合，形成了很浅的一道疤痕，现在怎么用力，也感觉不到疼，明明在半个多月前，它还是血肉模糊，果然□□的愈合能力永远快于灵魂。

  无声的环境里，她心里忽然有了种感觉，她与他之间连接的将不再是不堪一击的棉绳，而是不管经受何种程度的暴风雨，也不会断裂的钢丝，他在风里摇摇欲坠，她稳稳停在地表，却被钢丝割得鲜血淋漓。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放手，一旦放手，或许她的伤口不会再恶化，但他会死。

  温北砚是人，他是脆弱的，他是会死的。

  睡意散尽，曲懿下床，手刚搭上门把，听见客厅里周挽和大壮刻意压低的交谈声，聊的是《不夜城》换角一事。

  曲懿的角色由原先的女三接手，这结果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女三是出品公司旗下艺人，形象气质也最贴合女一的角色设定。

  &1dquo;女三换成谁演?”

  忽然插进来一道清冷的声线，周挽和大壮齐齐一顿。

  周挽避而不答，大壮抱怨了句：&1dquo;懿姐，你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

  曲懿翻了个白眼，&1dquo;是你们密谋得太大声。”

  &1dquo;&he11ip;&he11ip;”

  曲懿淡淡说：&1dquo;比这更坏的结果我都设想过，更何况这都是我自找的，怪不得别人，到最后也只能我一个人承担，所以你们没必要再隐瞒我什么。”

  周挽还是没有回答她最初的问题，避重就轻道：&1dquo;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你的几个代言被撤，女主角色被替换，不过只要没被封杀，都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曲懿点点头肯定她的话：&1dquo;那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大壮哼唧唧，随后阴阳怪气地朝她俩竖起大拇指，&1dquo;姐姐们，心可真大。”

  周挽没搭理他，对曲懿说：&1dquo;反正你最近也没什么行程，就趁这机会去外面散散心。”

  曲懿直截了当：&1dquo;不去。”

  &1dquo;真把我这里当成蚌了，成天窝在里面磨珍珠?”周挽装出眼不见为净的样子，&1dquo;你就没什么想干的事?赶紧去，别在我这里继续蹭吃蹭喝。”

  &1dquo;有啊，”曲懿阴测测地笑了声，&1dquo;我想让世界跟着我毁灭。”

  -

  曲懿确实没有出门的想法，事与愿违，老家那边要拆迁，通知她抽个时间办手续。

  曲乔生车祸去世后，曲懿就搬到了徐清澜那，东西都留在老家，这么多年没有收拾过，只是托人定期打扫，现在她不得不在拆迁前回去一趟。

  南城机场门口，曲懿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得挺，看到她后，笑着挥了挥手。

  曲懿唇线一下子绷直，&1dquo;你来做什么?”

  她目光不受控制地越过他肩头，&1dquo;就你一个?”

  盛衡说：&1dquo;你妈临时有事，就让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听上去太刺耳，曲懿神色一凛，冷冰冰地拒绝，&1dquo;不用，我已经提前订好酒店。”

  片刻她意味不明地补充了句：&1dquo;去酒店的车也提前叫好了。”

  她态度如此恶劣，盛衡也不恼，无所谓地笑笑：&1dquo;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有事再打电话。”

  上车后，大壮好奇地提了嘴，&1dquo;懿姐，你还有个哥啊，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1dquo;谁告诉你那是我哥?”曲懿抬了抬墨镜，嗤笑一声，&1dquo;我继父呢。”

  大壮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讪讪一笑：&1dquo;看着挺年轻的。”

  &1dquo;毕竟比我妈小了一轮。”

  大壮彻底没话说了。

  把行李放到酒店，曲懿直接去了铃兰巷，家门口的台阶坐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

  细胳膊细腿，纤长的睫毛耷拉着，一个人专注又安静地坐在台阶上，听见动静后，他迟缓地抬起头，无神的眼睛渐渐聚焦，倏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