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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道的尽头（第1页）

随着一道道黑影被击坠，黑影数量也越来越少，最终完全落地的黑影不过十三只，浑身被金色道韵覆盖的田破尘手持道韵长枪，朝着前方十三只黑影踱步而去。

他并不清楚这些黑影到底来自何处，也不清楚它们为什么想要击杀自己，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黑影并非人类，它们身上所散出来的气息令人作呕，那是与道元截然相反的能量，比荒域的死气还要邪恶百倍。

田破尘眉目间不见愁容，紫韵在其眼中静静流淌，他对眼前黑影轻声开口：“还不出手？”

谁知黑影们停下脚步，竟口吐人言：“此路已断，自废修为，方可活命。”

“喂喂，说过的话就不要再说第二遍了，会很烦的。”

田破尘的身影瞬间来到黑影面前，道韵长枪已然刺穿后者身躯，长枪拔出间，黑影消散，其余黑影见状，不再开口，一同朝着田破尘奔袭而来。

四面八方尽是敌，田破尘长枪挥舞，与十二只黑影战成一团，道韵流转间，长枪如腾蛟起凤，大开大合，将十二只黑影尽数击退。

这十二只黑影，若是放在几个月前第一次进来时，田破尘可能还真会比较吃力，但如今的田破尘早已今非昔比，即便没了先天道体，自斩了境界，可他的道韵却更为浓厚纯粹，他的道，却更加完整！

只是黑影似乎也感觉到了田破尘的棘手，随后十二只黑影竟一齐朝天空嘶鸣，尖鸣声贯穿昏暗的天空，紧接着田破尘抬头望去，瞳孔骤然紧缩，上空竟有数千道黑影撕裂云层，降临此处。

观其气息，比眼前这十二只黑影可要强大了太多太多。

虽然有预料过这种情况，但是田破尘也没想到会一次性出现这么多，他手捏道诀，嘲弄道：“打不赢就叫人，未免有些不厚道了啊。”

只是很快田破尘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我说了，今日你们这些垃圾来多少我收多少！”

刹那间，无数黑影从天而降，对准田破尘的位置直坠而下，重重朝他砸落！

也是在数千道黑影落地的瞬间，一股悠久沧桑的道韵气息重新焕生机，在此刻悄然觉醒。

不远处高达百丈的金色道象，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竟然主动苏醒，在没有施法者操纵的前提下，对准那些黑影一脚踏出，当即横扫一片。

当金色道象苏醒后，所有黑影立刻掉转身形，悍不畏死的朝金色道象扑去，反而将正欲大展身手的田破尘晾在一边。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田破尘微微愣了愣神，随后抬头望向高空，心有所感，当即一脚踏出，以强横的肉身力量化为一道流光直冲天际。

在这片苍穹之上，一定还隐藏着不能被世人知晓的秘密。

田破尘如同离弦之箭，直破苍穹，来到了一片崭新的领域，而当他进入新天地的第一眼，便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白男子。

田破尘望着眼前的白男子，当初正是因为此人彻底废除自身道体，自己才得以挣脱自身小天地的囚笼，也正因为此人在自己体内留下三道拳意，自己才能成为武夫，甚至田破尘一直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获得天地武运的青睐，都是因为这三道拳意的缘故。

当初田破尘以为白男子是一名强大的武夫，但当他在武道一途逐渐登高时，却现眼前之人绝非武夫这么简单，若是后者仅仅只是武夫，那也一定是武尊级别，虽然不可能是当世武尊，但很有可能是历代武尊之一。

当然，这些都只是田破尘个人的猜测，究竟真相如何还需要白男子来亲自证实。

在田破尘思绪放开时，白男子也在观察着田破尘，男子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略微点了点头，带着一丝认可说道:

“你的武道走得很稳。”

田破尘收回思绪，听见男子的话语后双手抱拳行礼，感激道:

“若非前辈所赠三道拳意，晚辈也无法踏足武道；若非前辈彻底废除先天道体，晚辈也无法再次踏足此域，所以还请受晚辈一拜。”

白男子却是摇头，解释道：“你能走到我面前便是最大的谢意，证明当初我赌对了，万年来你并非唯一一个踏足此地的人，但会是唯一一个活着离开的人。”

田破尘环顾四周，才现此处与下方完全相反，这里宛如天堂般纯洁，武意浓稠如水，没有任何邪恶气息，也没有除两人以外的任何生命。

“最初这里可并非这般模样，是我闲来无事花费数千年时间，将此处影灵彻底产出，以自身武意净化千年才得以改天换地。”

说到这里，白男子突然看向远方，喃喃道：“已经很久没人陪我说过话了，你想听个故事吗？”

田破尘神色认真，抱拳道：“前辈愿说，晚辈自然想听。”

白男子微微点头，手指轻点虚空，整个天地便开始改换样貌。一幅幅光阴画卷在两人脚下缓缓展开。

最开始的画面是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在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夜里挨家挨户的敲门，请求能有一家人收留自己，只是这些邻居的眼神比寒风还要刺骨，就在少年倒下半只脚踏入鬼门关时，一名青衣男子救了他。

青衣男子出现的瞬间，白男子神色变得温柔许多，开口给一旁的田破尘解释道：“他叫古来，是小镇里出了名的古先生。”

随着时间流逝，画卷一幅幅展开，田破尘以上帝视角亲眼见证了一名落魄少年从小镇中走出，第一次修炼，第一次生死搏杀，算计敌人的同时被敌人算计，历经诸多磨难一步步走到了道的尽头。

“当我达到世人所认为的巅峰时，才意识到这只是他们所认为的顶峰，对于我自身而言，仅仅只是翻过了一座大山罢了，也是从那时起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思维的匮乏，思想的局限，就像是一头被圈养的家畜，永远被困在囚笼里，永远不知道囚笼外的世界，甚至不知道囚笼的存在。”

“其实人们终其一生，都在不断突破一个又一个囚笼，从最小的囚笼——家庭开始，一直到最大的囚笼——天地，可其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最小的囚笼已是最大的囚笼，他们一生都走不出去，也不认为自己需要走出去，因为这是认知问题，也是世道如此。”

“对于修道者，天地则是他们难以逾越的一座高山，即便有人侥幸登上山顶，却也没有胆子从另一端走下去，他们会为山顶的风光着迷，沉浸于一峰独高的自我满足。”

“可事实上，在他们身后还有更高的山岳需要攀爬，他们所谓的山顶，不过是身后那座大山的山腰罢了。”

“道的尽头在哪里？没人能知道，没人能去定义，因为自古以来没有人能走到那里，所有人都只是行走于大道上的旅者，有人会在沿途的客栈短暂停歇，也有人会因为这条大道太过遥远而选择半途而废，每一个人每一个生灵都有抉择与被抉择的权利。”

“田破尘，你想追求的大道，亦是我之所想。”

“我名陈浩，大道上的一名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