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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终于登上顶层，我的的身上已经冒汗了，于是脱下大氅，挽在手上。

  经的门紧闭着，魏郯走在石阑干边上，朝远处眺望。

  我也望去，从前站在这里，能望见宫城巨大的殿顶层层叠叠，宏伟屹立，可如今，那边除了高墙和台基，什么也没有。不仅宫城，许多长安的胜景，比如市井中林立的高楼，白日可赏飞檐奇巧，夜里可观明灯如星，现在，也都消失一空。

  虽然心情低落，但我不想任由自己沉浸在悲凉之中，于是找些话题：&1dquo;夫君从前常来？”

  &1dquo;嗯。”魏郯道，&1dquo;我入羽林之前，每日清晨都在这阶上往返跑十回。”

  我愕然，朝台阶上望了望。

  八十一级，往返十回&he11ip;&he11ip;他每日要跑一千六百二十级&he11ip;&he11ip;心中咋舌，怪不得裴潜当年打不过他。

  正要再开口，一阵风吹来，我&1dquo;哈啾”一声打了个喷嚏。

  &1dquo;把氅披上。”魏郯回头看我。

  我说：&1dquo;妾还有些热。”

  魏郯却不由分说，从我手中拿过大氅来，披在我身上。然后手臂一伸，将我整个人一起圈在身前。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后，我窘然，看看旁边，一个刚登上台来的游人频频将目光闪来。

  &1dquo;有人在看。”我小声道。

  &1dquo;嗯？”魏郯也看看那边，不以为意，&1dquo;怕什么，你我是夫妻。”说罢，他冲那游人点点头，&1dquo;公台，来游寺登高么？”

  那人愣了愣，片刻，拱拱手：&1dquo;正是。”

  魏郯笑笑：&1dquo;今日天气不错，公台怎不带妇人同来？”

  那人看看我，讪讪一笑，&1dquo;妇人在家中，不曾出来。”说罢，四顾地看了看，神色有些不自然。逗留片刻，就走下台去了。

  &1dquo;夫君与他认得？”我看着那身影，疑惑地问。

  &1dquo;不认得。”

  &1dquo;那&he11ip;&he11ip;”

  &1dquo;他不就走了？”魏郯咬着我的耳朵低低道。

  我：&1dquo;&he11ip;&he11ip;”

  流氓。我暗自深呼吸一口冷冽的空气，让脸上的烧热散开一些。

  雁台上只剩下我和魏郯二人，他拥着我，胸膛贴着我的后背。静静地站了一会，他忽然道，&1dquo;想回长安么？”

  我怔了一下，片刻，才回味过来，他是问我想不想再回长安居住。

  心里涌起难言的酸涩，沉默了一会，我说：&1dquo;可它已经毁了。”

  &1dquo;毁？”魏郯道，&1dquo;长安建城已有千余年，你知道它毁过多少次？”

  我愣住，这个我倒是不知道，摇摇头。

  &1dquo;九次。”魏郯道。

  我算了算，觉得不对：&1dquo;几乎每两百年一次？可长安只经历过三朝。”

  &1dquo;不光朝代翻覆之乱，”魏郯道，&1dquo;还有外寇入侵、兵灾、政变，最惨的一次是前朝末帝之时，长安全城大火，之后瘟疫肆nüè，三年之内人烟全无。高皇帝得天下之时，长安只有不到百户人家，一个小县都不如。”

  我没说话。

  &1dquo;它还会回到过去那样么？”我凝望着家宅的方向，过了一会，低低道。

  &1dquo;你若想，它就会。”魏郯说着，松手，将我转过来对着他，双手握住我的肩头，&1dquo;阿嫤，有的事的确回不到从前，可那并非全部。世情无论如何险恶，都有过去的一日，便如长安，你不弃它，它就不会弃你。”

  我望着他的眼睛，天光下，那眸中有些不可言喻的神采，坚定，或者说热烈。我的心竟起了些波动，犹如三九封冻的冰湖，吹入苦寒之后的第一缕暖风。

  &1dquo;夫君会重建长安？”我轻轻道。

  魏郯微笑：&1dquo;我会。夫人愿与我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