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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池,地处长安城东南角,因为曲江宴在此举办而被世人所熟知。
曲江宴便是款待科进士的宴会,设在曲江亭中,上至天子,下至贩夫走卒,皆可参加。
曲江池只有一个,曲江亭却不止有天子设宴的那一个。
高都公主的驸马崔惠童出身博陵崔氏,他便有一座位于曲江附近的宅院,宅院只有半边围墙,另外半边则紧挨着曲江池,上筑小亭,立于曲江池水之上。
就连当今圣人也亲口称赞过这座宅院清雅。
今日宅院中便由崔惠童亲自设宴,款待举子。
沈初坐在角落,手中转着酒杯,只关注面前桌案上的食物,周围的嘈杂声没有引起他一丝一毫的兴。
他只是一介白身,在宴席上自然轮不到好位置。
实际上沈初也并不是完全对周遭没有兴,他在偷偷观察宴会上的来客。
崔惠童作为主人,身份又最高,自然坐于主位。在场的官员却并不止他一人,坐在前列还有几个身穿绿色官袍与青色官袍的官员。
六七品穿绿、品穿青。
红袍只有五品及以上官员能穿,紫袍则需三品大员。
除这些有品阶的官员之外,另有举子三十几人。
沈初视线转了一圈,便现了数个熟悉面孔。
这些熟悉面孔都是在今岁来参加科考的举子中颇有名气的那些人。
大部分举子都已经从桌案后站起身,四处游走应酬,端着酒杯热火朝天聊着朝中话题。
就连那几个穿着官袍的官员也亲自下场亲切和这些举子攀谈,更是让这些举子喜出望外,更是争相表达自己的观点,希望能够引起这些官员的注意。
当然大部分人的目标还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位在场最位高权重之人。
崔惠童稳稳坐在主位,面上带着威严又不失亲切的笑容,但凡有举子和他目光撞上,崔惠童便会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他这样的身份,不必亲自下场和这些举子攀谈,那样反而有**份。
毕竟在场的这些举子,未来能有一人能达到他如今的官职已经是极了不起的事情了,就算其中有一两个人运气好能爬到高位,那也需是二三十年往后的事。
今日的宴会,他坐在这儿就已经是给这些举人面子了。
也不知太子妻兄是怎么想的,连这些身上半个官职没有的举子也要拉拢。
崔惠童心里嘀咕着,心中并不太看得上这些举子。他出身博陵崔氏,做官乃是蒙了荫庇,换句话说就是家族里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官位,他是看不太上这些举子。
在他眼中只有那些门第不上不下的小家小户才会让家中的子弟参加进士科,至于那些参加明经科的普通人,在崔惠童心中更是一群破落户。
若是已经考上了进士倒还值得他结交一二,可如今这些人不过是白身,能不能考上科举还两说,哪里值得他亲自来拉拢
心中虽然看不起这些人,崔惠童面上却笑得十分亲切,心里一套表面一套,这是世家大族子弟的必备技能。
黄冲举着酒盏来到崔惠童身边,讨好笑笑。
崔惠童淡淡瞥了他一眼,他对这个破落户倒是有点儿印象,门第不高,胜在人听话懂事,做一马前卒也够了。
“何事”崔惠童并没有与黄冲共饮,只是淡淡开口。……
“何事”崔惠童并没有与黄冲共饮,只是淡淡开口。
黄冲还没有那个资格和他共饮。
想借着给崔惠童敬酒来提升自己身价的黄冲手中举着的酒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最终,黄冲也只是尴尬一笑,自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崔卫尉,那人便是沈初。”黄冲指着坐在角落安静不语的沈初道。
崔惠童这才提起了两分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初。
“就是此人先前几回都没来赴宴”
黄冲暗戳戳道“沈兄自言他家中有事脱不开身。”
“我倒是听过他的名声。”崔惠童掀掀眼皮,“传闻此人是沈佺期后人,为人豪气干云,时常扶穷济困,在长安略有两分薄名。”
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崔惠童在今年进士及第的名录上已经见到了此人的名字。若无意外,这个沈初今岁一定能考上进士。
“他身侧那人也是第一次来吧。”崔惠童又指了指沈初身侧之人。
黄冲心领神会,主动开口向崔惠童介绍此人信息“他名王阅,在平康坊中居住,并不在大慈恩寺居住,传闻他与户部王侍中有些关系。”
崔惠童顿时就失去了兴。
户部的王鉷是右相李林甫的党羽,和太子党是对立关系。
“往后不必再请他了。”崔惠童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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