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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页（第2页）

  &1dquo;我知道你喜欢我。只要对我说这句就够了。”

  可悲的是，那时的我一无所知。

  夕夜的瞳孔在瞬间收紧。与冻结了表qíng的脸形成对比的是被狂风扯着满面乱飞的丝。愣了长长几秒，她蹙了眉紧抿着嘴，却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踮起脚尖伸过手，默不作声地环住风间的颈部，直到把脸埋在他锁骨上方才出沉闷的呜咽。

  像一根冰锥jīng准地刺向心脏。被钉在原地不能动弹的人，换成了风间。

  你如此神qíng，是否真的意识到今昔两个女生的不同。

  无论在亲qíng、友qíng还是爱qíng的范畴中，我都从未得到过爱，从未被任何人真心对待。犹如被掏空五脏六腑奄奄一息的生物，已经失去了索取的力量。

  锱铢好意，都可能，成为我维生的氧。

  [三]

  由于都没带伞，天色渐暗又毫无停雨的趋势，两人只能先奔回风间和季霄租的房子里，到家时全身都湿了。

  &1dquo;我来叫外卖，你先去冲澡。”

  &1dquo;&he11ip;&he11ip;可是我没有换穿的衣服。”

  男生顿了一下，进房间取出衣服和毛巾：&1dquo;我的借你。”

  洗完澡，才顾得上环视屋内，不由出感慨：&1dquo;你和季霄&he11ip;&he11ip;有洁癖吗？说是朋友，现在想起来真讽刺。”夕夜长吁了一口气，眼睑低垂着，有节律地用塑料叉子戳比萨，却一口也没有吃，&1dquo;我最笨的方面就是jiao朋友太一厢qíng愿，人家根本就从没把我当朋友。卓安的爸爸是政府要员，她虽然家境一般，但她从小一块儿玩的朋友要么是家里有权有势的要么是非常有钱的，你明白么？就是那种公主，人也漂亮头脑也好，除了脾气有点火爆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风间微笑：&1dquo;这样的女生好像每个圈子里都有一个。”

  夕夜继续说：&1dquo;有一次她过生日，我整个月没有吃早餐，把钱省下来买了个绒毛小熊送她，在我印象中，她很喜欢娃娃之类的东西。我妈当时刚过世，我寄住在别人家，拿出这样的礼物已经是极限，但在她收到的礼物中完全不起眼。她接过礼物时说了一句&1squo;我还以为是泰迪熊呢，这熊好丑啊&#o39;就随手扔在沙上。后来整个晚上都没有再碰过那只熊。可以说我是个没有童年的人，也从来没收到过绒毛玩具做生日礼物，在我眼里熊就是熊，它们都长得一样，我不知道什么是泰迪熊，就算我知道也买不起。那时候，看着被丢在一边的小熊，我特别&he11ip;&he11ip;想偷回去自己玩。”

  男生本来深陷剧qíng，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噗"地笑出声：&1dquo;你怎么就这点志向，我对你无语了。”

  &1dquo;我是说真的，觉得她不喜欢，还不如自己留着，但送出去又不好意思要回来。所以纠结了一晚上。当然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蛮悲哀的。而且后来寄养的那户人家又生了一些事，在我最糟糕的时候，她竟然一声没通知就跑去了国外。”

  &1dquo;何止悲哀，处境这么悬殊，人家又不拿你当回事，gan吗做朋友？”

  &1dquo;我本来就没什么多余选择。”

  &1dquo;那另一个呢？”

  &1dquo;颜泽？事后我也想明白了，我拥有颜泽最需要而得不到的东西，颜泽拥有我最需要而得不到的东西，我们互相嫉妒，又不能互相理解，根本不适合做朋友。”

  &1dquo;能让你嫉妒的人？我有点好奇。”男生顿了顿，&1dquo;嫉妒她哪方面？”

  &1dquo;她擅长jiao际，和什么人都能做朋友；家庭幸福，拥有宠她爱他的双亲。亲qíng友qíng都完美得无以复加，更何况&he11ip;&he11ip;”夕夜长吁了一口气，&1dquo;我喜欢的男生喜欢她。”

  记忆深处的某些沉淀物被轻轻晃了起来，浮上水面。

  收拾了餐盒再进得房间，风间见夕夜正拿着自己和高中时好友的合照打量：&1dquo;现不和谐之处了吗？”

  其中一个女生闭着眼，另一个女生侧头望向镜头之外，剩下那个男生则看着侧头的女生。

  除了风间，没有一人看镜头。

  夕夜当然注意到了，指着侧头的女生：&1dquo;她叫什么名字？”

  &1dquo;夏树。”男生顿了顿，&1dquo;为什么特别问她？”

  &1dquo;风间的恋人。”夕夜指着照片上的夏树，接着又指向照片上的另一个男生，&1dquo;风间的qíng敌。”

  男生在她身边的netg沿坐下，微笑起来：&1dquo;怎么知道的？”

  &1dquo;观察嘛。表qíng，距离，肢体语言。”

  &1dquo;挺犀利啊。什么都瞒不过你。”

  &1dquo;但我觉得，还是有瞒着我的部分，不是么？”夕夜转过头，盯住他的眼睛。

  风间一时哑然。&1dquo;是qíng敌，又不仅仅是qíng敌”的部分，曾经对夏树那么轻易地和盘托出，此刻面对夕夜，却做不到毫无保留，能做的只有诚实地点点头。

  弹指之间，深深的孤独与无助在夕夜内心疯狂地滋长起来。宛如世界行将毁灭，视线所及处却已杳无人烟。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幽深的迷宫，无法通过抚摸他的脸或亲吻他的唇去感知、探寻路径。瞳孔是唯一的入口。

  但风间有一双决绝的眼睛。坚定、坦诚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其实夕夜自己也不明白，悲伤从何而来，她是如此敏感而脆弱的女孩，连自己都感到意外。

  其实夕夜自己也不知道，这悲伤已经渗进了她潜意识的最深层，它将在未来的某些时刻成霜成雪，封冻出一个寒入骨髓的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