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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美德还在（第1页）

“我知道你肯定问这个问题，”墨雨白了我一眼，说道：“姐姐今年三十五岁，我刚满十六岁”。

墨霏居然比墨雨大十九岁，已经三十五岁了，但是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三十五岁的痕迹，她的肌肤和身段就像二十多岁的少女，娶她的男人真是幸福，于是我说道：“看来你姐姐就是传说中的不老女神，你的姐夫太幸福了!”

“姐夫？”墨雨一脸惊讶，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换个问题吧。但是可以告诉你，姐姐再过二十年，依然和现在一样年轻美丽。”

墨雨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我只好换了个话题说道：“你说墨家子弟年满十六才能喝酒，是不是年满十六岁就可以闯荡江湖了？”嘴上这样问，我心里却在想，这样的话墨霏岂不是在江湖上混了近二十年。

“闯荡江湖？”墨雨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以为看武侠小说呢？有些文墨子弟会以普通人的身份在现实中生活，其他文墨子弟很少离开居住的地方。武墨完全不同，担负墨家的传承使命，有明确的目的和责任的时候，才会外出担当使命”。

墨雨的话让我好奇，墨家好像过着墨家子弟不能选择的隐居生活，现代社会是否还有这种隐士一样的生活？我无法想象。一个选择隐居的族群，怎么又有外出生活的文墨子弟？墨者担负的传承使命又是什么？

三个问题让墨雨沉思了好久，她才说道：“墨家的确选择了一种避世的生存方式，但是并没有脱离现实。一些文墨子弟的学术研究或研究成果对国家有益，成为国家急需的人才，就会离开墨家到需要的地方生活，至于在干什么却不能说，因为这是墨家承诺守护的秘密，外泄等于叛国。墨者的传承使命只能先告诉你‘除魔卫道、惩恶扬善’八个字”。

“靠”，我心里一紧，扣上一顶叛国的帽子，天大的好奇也只能放下。小说中的大侠都把除魔卫道、惩恶扬善挂在嘴边，作为游侠的墨者自然也不例外，看来小说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一点没错。

“那说说你们的成长环境吧，”墨雨回答问题的措辞极其严谨，堵住了追问下去的可能，我只能迂回了解墨家子弟的成长环境，进而推测墨家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个人的成长环境是现实世界的一部分，环境的影响最终可以决定人的一切属性。眼前的两个妖孽并没有被时代淘汰，却固守墨家传统。说明被我定义的隐居生活可能只是表相，真相是墨家具有与时俱进的精神和传统。

墨雨看我时而沉思、时而点头、时而又摇头，不觉笑了起来，说道：“你别猜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墨家子弟从学会走路的开始，就开始了集体生活，男孩由男性老师负责教养，教授他们基本的生存之道，女孩则由女性老师教授女孩应该掌握的知识与技能。到了六岁，无论男孩还是女孩，根据三到六岁的表现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继承文墨传承，开始系统的学习墨家学说和其他文化知识；另一部分传承武墨，开始修炼一个墨者应该掌握的技能，出师后即为墨者，承担墨者的责任。我和姐姐六岁起成为武墨，除了修炼墨家武道，还要学习墨家学说、兵事和阵战等一个墨者需要掌握的全部技能。武墨除了承担墨者的传承使命，还要承担一个武者对于国家和民族的责任。”

“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墨雨接着说道：“有时候墨家也会出现文道宗师和武道宗师都不愿意放弃的天才，结果这些孩子不仅要学习文道的全部知识，还要修炼墨者必修的全部课程，成为墨家文武道皆通的全面人才”。

我心里叹了口气，三岁到十六岁，男女分别接受教育，对异性缺乏必要的了解，就像墨雨对我毫无戒备，三十五岁的姐姐教授妹妹的奇葩方法也在情理之中。当然这些事不能告诉别人，否则他们会把我当作神经病。

“记得你说过，十六岁之前你们不能和直系亲属之外的异性来往？”

“没错，身边都是女孩，每天又有繁重的学习任务，除了武道、兵事和阵战，还要学习游侠必备的生存技能，一直到十六岁生日那天，才有能见到异性子弟。”

“这样啊”，我沉思了一会说道：“或许能解开心中的一点疑惑”。

墨雨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疑惑什么？”

面对冰雪聪明的女孩，我怎能说出自己疑惑的正是她毫无戒备的亲昵举动，让我一夜春梦却一脸无辜。还是不要说出的好，于是我找了个理由，搪塞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不了解你们”。

“十六岁生日一过，文墨会到周边村镇读高中考大学。武墨要离开村子一个人游历五年，学会必要的生存技能。我打算生日后第三天离开了村子外出游历，通州是第一站，不想却遇到了你，看到了那块玉佩，我的游历计划只能延后。不过我也是幸运的，第一次出门就遇到了一个主动帮助，还不求回报的人”。

“你在说我吗？”我不确定的看着墨雨。

“不是你，还有谁？”墨雨嗔怪道：“离开村子的时候，教授我们知识和武道老师告诉我，这个时代已经礼乐崩塌，人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人需要帮助而无动于衷，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惜损害他人利益，人与人之间缺乏诚信的基本原则。说实话，老师的提醒让我绝望，也愁五年的游历生活该怎么度过”。

我赞同墨雨老师的说法，经常在媒体上看到老人摔倒没人敢扶，因为扶起来的可能不是一位老人，而是一位睁眼瞎话，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人。除了血缘关系，利益成为维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纽带，交往只为利益，墨雨老师的评价恰如其分。

“听了老师的话，我都不敢外出游历了”，墨雨接着说道：“不过姐姐却告诉我社会中好人占多数，我又必须游历，姐姐就让我先到她这里适应一段时间，于是我就来了。我觉得老师说得虽然没错，但也相信姐姐的话，也想证实姐姐的观点，于是在大雨天，我拿了一把雨伞站在通州的东关大桥上，想知道在那样恶劣的天气，有没有人愿意主动帮助一个柔弱的小女孩。”

“什么？”我被墨雨的话雷到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在大雨天故意站在东关大桥上装可怜，以此试探现代社会是否失去了帮助别人的美德？”

“是啊”，墨雨笑嘻嘻的说道：“还好，最终没让我失望”。

这一刻我彻底的无语了。我从墨雨的表情里读出了心中的得意，也悲叹自己偶尔闪现的助人精神只不过充当了一个妖孽了解人性的试验品，给我心理愉悦的助人为乐，到头来却是一个妖孽的恶作剧，我欲哭无泪。

“你主动帮助了我，让我觉得现代社会还是具有人性的光辉，只是得到帮助的机率太小了，你把车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站了一个半小时，至少有上百辆车经过，上百人看到我在大雨中拦车求助，却没有一辆车停下来，有些司机非但不停还故意加快度，将积水溅到我身上”。

说到这里，墨雨眼睛一红，几颗泪珠滚落下来，我理解她的心情，也亲眼看到一辆车溅起一道水墙扑向墨雨，正是看到了这一幕才让我有了助人为乐的冲动。说着我想把墨雨搂进怀里，说道：“没事，你卫哥不是把车停在你面前了吗？”

“是啊”，墨雨轻巧地躲过了我的搂抱，看了我一眼，然后拉起我的一只胳膊搂进怀里，说道：“卫哥，你是不是觉得这种方法有点傻？”

“傻？傻过咬手指吗？”我赶紧安慰道：“其实，我特理解你的心情，你从世外桃源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你想了解这里的人文环境，说明你有头脑有想法。你想通过实践验证姐姐的说法，说明你没有因为老师的教诲丧失信心，有了这个前提，方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通过验证得到了答案”。

“是的，”墨雨笑了起来，说道：“后来，我又通过网络向不认识的人寻求帮助，现人们并非不愿意帮助别人，而是有人利用人们的善良获取利益，就像喊狼来了的孩子一样，善心被愚弄得遍体鳞伤，自然失去了行善的动力。其实，很多人都秉持助人的美德，只是没有道德底线的利益行为绑架了美德，让人分不清求助者是真的需要帮助，还是现实版狼来了的呼救”。

墨雨的话让我震惊，没有想到她用一些简单的方法就能深刻洞悉社会问题，尤其没有道德底线的利益行为绑架了美德，让人分不清求助者是真的需要帮助，还是现实版狼来了的呼救，概括出现实社会的部分本质。事实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不断呼号狼来了，这种行为即使曝光也不会受到相应的惩戒，听到狼来了的时候，进行自我保护的意识让助人的美德渐渐失去了枝繁叶茂的沃土。

“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人站出来，已经够了，至少代表着助人美德还在”。墨雨补充了一句。

正聊着，病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级美女走了进来，正是墨霏这个妖孽。一进屋她就问道：“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看到墨霏进来，才现自己的胳膊一直被墨雨搂在怀里，我像做了贼似的挣脱了墨雨的胳膊，说道：“就是讨论了一下美德的话题”。

“这倒是个有趣的话题，”墨霏点了头问道：“有结论吗？”

“不能说有结论”，墨雨年龄还小，见到姐姐自然地撒起娇来，说道：“只能说幸运，助人的美德并没有消失，只是面临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

“傻孩子”，墨霏爱怜地摸了一下墨雨的头，说道：“你不用考虑这些问题，我相信美德伴随人性，在社会表层看，这种美德似乎成为稀有的品德，其实是交往环境，或者说价值取向压制了这种基于人性的美德。”

“是不是可以说美德一直存在，只不过现实的环境阻碍了人们表达美德的行为？”

“可以这么理解”。墨霏没让墨雨继续纠缠下去，说道：“你去问问医生今天能出院吗？如果能就把手续办了”。

“忘了正事”，墨雨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推门出去了。

“你看起来还不错”，墨霏没头没脑的对我说了一句，我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直觉告诉我这句话有两个含义，一是我拒绝了魏远的交易请求；二是我和墨雨相处。如果是前者，我可以要求得到奖赏；如果是后者，我觉得没有必要紧张，墨雨不说，我也不会傻到主动坦白。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无法断定墨霏这句话的准确指向，我只好装傻，再从墨霏后续的话中判断墨霏的真实意图。

“没说你胖，就喘上了，”墨霏瞪了我一眼，我暗叫不好，墨霏不会怀疑我对墨雨做了什么吧？

“不过，面对巨额金钱的诱惑，没有立刻投降，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墨霏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幅后怕的表情继续说道：“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你，相信你会拒绝魏远抛出的金钱诱饵，而且诱饵大到离谱。万幸的是你虽有动心，却没有马上答应，也是难能可贵。说明我赌对了，如果赌输了就得承受不可能承受的后果”。墨霏说完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靠，又当了一回小白鼠”，我郁闷道：“你是拐着弯骂我财迷吧？”不过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听到魏远的开价，与其说犹豫，还不如说被天文数字代表的财富吓到了，震惊和不信交织在一起，有了思考的时间，有机会想起齐珏说过的话，才有了一点防护。饶是如此，要不是墨雨及时出现，我肯定会对天文数字代表的财富缴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