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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拒絕任何人觸碰賀輕舟，他仿佛不相信這些人一般，親自找了醫生，可無論幾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賀輕舟就是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徵。

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世久見6晏還在抱著賀輕舟，擰著眉，有些焦急，兩個小時過去了，賀輕舟隨時都可能醒，到時候見穿幫了。

他換上了醫護人員的衣服，走到6晏的身邊道：「讓我看看。」

6晏抱著賀輕舟，對世久的存在熟視無睹。

世久擰著眉，看了一眼6晏，從口袋裡拿出針劑對著6晏後頸扎里下去，6晏甚至沒有反應的時間久睡了過去。

世久揪過衣領，道：「來接人。」

很快幾個醫護人員將賀輕舟轉移，而6晏也被安排到了病房裡。

飛機上。

賀鯤鵬看著昏迷不醒的賀輕舟，眼神淡淡的，並沒有過分的擔憂，只是對醫生道：「看好他。」

說完走出了醫療艙，坐到白銀做的椅子上，端過茶喝了一口：「確定是賀玄武做的？」

世久點點頭：「嗯。」

賀鯤鵬冷笑了一聲：「老三兒子一個個全死了，知道我還有這麼一個他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他將茶一飲而盡，眼底一片狠戾：

「賀輕舟差一點死在他手上，既然這樣我們就給他送一份大禮。」

飛機升入雲層里，漸漸變成一個小小的影子，遠離了帝都。

6晏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他睜開眼睛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猛地坐了起來，他明明該抱著賀輕舟的。

他四周看了一圈根本沒有看到賀輕舟的身影，他臉色大變，踉踉蹌蹌的爬下床。

他沒有穿鞋子，身上依舊穿著昨天那一身衣服，衣服上布滿了血跡與灰塵，眼睛布滿了血絲，頭髮亂糟糟的，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6晏走出去的時候撞到了沈一空，他跑得很快，撞到沈一空的時候因為慣性，他往一邊倒去，腦袋砸在門鎖上，鋒利的鎖將他額頭劃破，可他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爬起來就繼續沖了出去。

他每遇到一個醫生護士都會追著他們要賀輕舟，每一個人都把他當瘋子，沈一空一邊追著他一邊道歉。

6晏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賀輕舟，他茫然的掃視著人來人往的醫院，感覺賀輕舟都被這些人擋在了身後，這些人就是要他找不到賀輕舟。

6晏忽然暴躁了起來，他一把拎起路過的醫生，將醫生的身體抬離了地面，吼道：」賀輕舟呢？」

6晏神色扭曲得像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一般，醫生被他嚇得瑟瑟發抖：「我不認識你說的人……」

「撒謊！」6晏咬著牙，「就是你們把他藏起來了！」

沈一空「哎喲」一聲，上去解救那個倒霉的醫生，對醫生道：「回頭去飛燕，他會賠你精神損失費。」

沈一空看著暴怒中的6晏，道：「我帶你去找賀輕舟。」

6晏聞言終於將視線投到沈一空的身上，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的時候，沈一空震了好一會。

6晏的眼眶通紅，表情兇狠癲狂，精神狀態看上去十分的不穩定，可是眼睛深處卻滿是驚慌失措，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6晏。

哪怕是六年前柳棠在他眼前死去的時候，他都不曾這樣過。

現在的6晏，仿佛眼睛失去了半條命。

6晏像找到了希望一般，對沈一空道：「帶我去……」

沈一空忽然覺得有些殘忍，可是6晏總要面對現實。

他把6晏塞上車，一腳油門開了出去。

車剛開，6晏腦海里就划過賀輕舟在眼前發生車禍的樣子，胃裡忽然翻江倒海，腦袋一陣比一陣劇烈的劇痛，讓6晏額頭上冷汗直冒，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很快襯衫上就被他流出來的冷汗浸濕。

沈一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對他道：「怎麼了？」

他邊說邊靠邊將車停了下來。

不想這一停6晏卻爆發了，他抬腿猛踹了一腳駕駛座的後背：「不許停！」

沈一空並不惱，只覺得擔心，他到底沒有跟6晏抬槓，依著他的意思繼續開。

6晏覺得在車上的每一秒都是煎熬，好不容易挨到了沈一空停車。

車還沒停穩他就拉開車門，下了車，沈一空被他的行為嚇的一身冷汗，要不是知道6晏現在狀況不對，他高低給他一腳。

6晏下了車卻沒有再往前邁進一步，只是呆呆的看著殯儀館幾個大字。

沈一空走到他身邊，道：「6晏，你知道的吧？賀輕舟已經沒有了。」

6晏猛地轉過頭，沈一空下意識到閉上眼睛，等著6晏落在臉上的拳頭。

可等了好幾秒，預料之中的拳頭並沒有，落下來，他睜開眼睛，看向6晏。

6晏只是看他，沒有半點兒動作，沒有眼淚也沒有要打他的動作，就只是紅著眼睛看著。

這與沈一空想的不同，但是也正是他不尋常的表現讓他感到擔憂，他不知道6晏這到底是接受事實了還是壓根就沒有接受。

他抿了抿唇：「6晏，你能給個信嗎？」

6晏沒有聲響，只覺得腿軟得就快要站不住了，腦海中關於賀輕舟的一幕幕全部都湧進6晏的腦海里，他接受不了賀輕舟死了的事實，可是所有人都在告訴他賀輕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