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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莎垂头望着地面。&1dquo;我也在为此忐忑不安，”她承认。&1dquo;不，我说错了，”她又抬起头来，&1dquo;应该说，我曾经为此而忐忑不安。现在我更明确自己的方向了。不过我同意你对两个受害人的看法。焦点太容易集中在奥莉芙身上了。她是活生生的，她们却都已经死去，随着她们的死去，若干疑点也无从得悉真相。要了解她们，就得找别人旁敲侧击，而别人的看法又不见得客观精确。何况他们的记忆力也不可靠。”她叹了口气，&1dquo;我仍然有所保留———这一点没必要掩饰———不过我必须查出当天生了什么事，才能作出结论。”她用手指抚着酒杯，&1dquo;我或许太天真了，不过那又有什么不好？我也可以反驳说，老是想到臭水沟中找怪物的人，难免会沾得一身臭。”

  《女雕刻家》六（2）

  &1dquo;这句话什么意思？”他听得津津有味。

  她再望向他，&1dquo;也就是说，你对奥莉芙的所作所为确实感到震惊，不过却不觉得意外。你曾听过，或认识也做过类似事情的人。”

  &1dquo;所以呢？”

  &1dquo;所以，你一直没去深思，她到底是&1squo;为什么’会做这种事。而我，由于太天真———”她迎向他的目光，&1dquo;既震惊又意外，而且我很想查出到底是为什么。”

  他眉头深锁。&1dquo;她在自白书中交代得非常详细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她是对家人没替她庆祝生日觉得很不满，然后她游说她妹妹第二天请假陪她玩，被母亲斥责了，然后恼羞成怒，引杀机。家庭暴力通常都是些芝麻蒜皮的琐事引起的。与一些我办过的案子相比，奥莉芙的动机已经算是合情合理的了。

  罗莎俯身打开公事包。&1dquo;我这里有一份她的自白书。”她递给他，等他把自白书读完。

  &1dquo;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会起疑，”他看完后说，&1dquo;她把犯罪动机交代得一清二楚。她盛怒之下动手打她们，然后又因不知该如何处理尸体，而把她们分尸。”

  &1dquo;那是她的说法，我同意，不过却不见得是事实。这份自白中至少有一处就是明显在说谎，或许有两处。”她拿起铅敲打着桌面。&1dquo;她在第一段说，她与她母亲及妹妹关系一向不睦，但我访问过的人都不以为然。他们都说，她十分关爱琥珀。”

  他再次眉头深锁。&1dquo;第二个谎言呢？”

  她向前弯下身子，用铅在其中一段下画线。&1dquo;她说她拿了个镜子到她们唇边，想看看她们还有没有气息。据她的说辞，她们已经断气了，所以她开始肢解尸体。”她把那份自白书翻到下一页。&1dquo;可是在这一段，依照法医的说法，马丁太太在喉咙被砍断前曾奋力挣扎。奥莉芙在自白书中对这一点只字未提。”

  他摇摇头，&1dquo;那根本不能代表什么。或许是她事后后悔，所以含糊其辞，想一带过，不然就是她自己也被整个过程吓坏了，所以记不清细节。”

  &1dquo;可是她自称与琥珀相处不睦这个谎言，你又要如何解释？”

  &1dquo;我干吗解释？是她自己供认的。我们甚至还劝她等她的法律顾问来了之后再写，以免有警方施压之嫌。”他仰头喝光杯中的酒。&1dquo;你总不会想跟我抬杠，说有无辜的妇女坦承犯了这种滔天大罪吧？”

  &1dquo;这种事也不是没生过。”

  &1dquo;这种人只有在警方审讯好几天之后才会认罪，一旦上了法院，又开始大声喊冤。奥莉芙却是一到警局就认罪，上法院也没喊冤。”他说，&1dquo;你还是听我的吧，她为了卸下心头重担，恨不得早一点认罪。”

  &1dquo;怎么说？都是她在自说自话？还是你们提问题审讯她？”

  他搔了搔颈背。&1dquo;除非她个性改变了许多，否则我想你应该已经现，奥莉芙不是那种会主动开口的人。”他把头倾向一边。&1dquo;我们必须向她提问题，但她有问必答，而且对答如流。”他回忆着，然后继续说下去，&1dquo;大部分时间，她都静静地坐着，注视着我们，好像要把我们的容貌刻到她的脑海中。老实说，我那时还真怕如果她逃脱了，她会用对付她家人那一套来对付我。”

  &1dquo;五分钟前，你还形容她和蔼可亲。”

  他抚摸着下巴。&1dquo;和你比起来，她算和蔼可亲的。”他纠正她。&1dquo;不过，你是因为想得太玄了，所以没办法保持客观。”

  罗莎不想让自己也卷入话题中。她从公事包里取出录音机，摆在桌子上，&1dquo;我能不能把我们的访谈录音？”

  &1dquo;我还没同意接受你访谈呢。”他忽然起身，拿起一个锅子注满水。&1dquo;你最好是另请高明。”过了一阵子，他又说，&1dquo;去找瓦特警官。她写自白时他也在场，而且他目前仍在警界。来杯咖啡？”

  &1dquo;麻烦你。”她望着他挑出一罐阿拉伯咖啡豆，把那些豆子研磨成粉。&1dquo;我还是宁可和你谈，”她缓缓地说，&1dquo;警员都很难找，也许要花上好几个星期才有机会和他谈。我不会在书中引用你的谈话，如果你不想曝光，我甚至不会提及你，而且你也可以在书出版前先读最后的校样。”她自嘲地笑了笑。&1dquo;如果能写得出来的话。或许你能说服我干脆别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