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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摇摇头,给萨布素泼了盆冷水:“是不能耽搁久了,回京晚了也不太好,所以准备明天就起程去雅克萨。”
老十的转折太过于突然,害得正在喝茶的萨布素呛到了气管,猛咳了一阵,才略带狼狈的问道:“十阿哥为何想去雅克萨?自从赶走了大鼻挞子,那里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老十正色道:“既然来了这,自然得去老将军曾浴血奋战的战场上瞻仰一番。”
要换个人这么说,萨布素早就喜笑颜开了,谁不想炫耀炫耀自己的功劳?可老十毕竟身份比较敏感,因此萨布素也顾不上显摆,思量了一下,说道:“十阿哥,此去雅克萨路途遥远,怕多有不便,还望十阿哥打消此念。”
老十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爷怎么听说沙俄的都城到雅克萨可比北京到雅克萨远多了呢,他们大老远的都能跑来,爷都到齐齐哈尔了,反而还嫌远了?”
萨布素见老十又一口一口的自称起了爷,知道这位北京城的阿哥上了脾气,暗忖道,一高兴,就自称晚辈,一不乐意就当起了爷,这种脾气还是躲远点好,当下便推脱道:“十阿哥,你有所不知,驻军都在齐齐哈尔…”
老十很没礼貌的打断道:“爷知道,只是每年派人去雅克萨巡逻嘛,而且6月已经巡逻过,下次巡逻就得等明年了,又不是让你再次派人去巡逻,找个人给爷指路就好。”
萨布素想了想,笑着问道:“敢问十阿哥,此行可有皇上的旨意?”
老十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
萨布素一见不是奉旨行事,也不再客气,板着个脸说:“既然如此,恕老夫不能从命。”
老十看了看这位年过花甲的老将,坐直了身子:“雅克萨不去也罢,只是我心中有些疑问,还望老将军解惑。”老十为了能获得详尽的战况资料,不愿意此时得罪萨布素,便决定顺了萨布素的意,好趁机向他讨教一二。反正萨布素在撤军时早命人拆了雅克萨的城墙,毁了那儿的房屋,去了什么也看不到,还不如想办法跑到尼布楚去打探一下沙俄人的虚实。
萨布素疑惑道:“若老夫知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十缓缓的问:“关于沙俄的问题,我在京城也请教过传教士徐日昇和张诚,这二人皆不大瞧得起沙俄,但这就让我更加疑惑了。老将军,您与沙俄人多次交手,敢问老将军,两次围雅克萨双方兵力对比如何?给养供应对比又是怎样?若沙俄援兵赶到,战局又会怎样变化?还有,沙俄人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来占着那不生寸草的苦寒之地?”老十说完还起身向萨布素施了一礼,“若能得老将军教诲,实乃大幸。”
萨布素呆了一会儿,没功夫鄙视老十的脸变得比六月天还快,一心琢磨着,如今边境上并没有争端,十阿哥怎么会想起关注这事?难道是想借此指责《尼布楚条约》的签定,从而向索额图难?萨布素只觉得头又疼了起来,“十阿哥,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老十根本不顾萨布素苍白的脸,直接敲定:“晚辈愿与老将军秉烛夜谈。”
老十在黑龙江将军府拉着萨布素红光满面的熬着夜,我却在慈宁宫的小耳房内挑灯夜战,不是为了讨好太后而费心费力的翻译着那本看似简单的《心经》,而是给老十回信,我不知道这封信能否交到他手中,但他已经成了黑暗中我唯一能看到的光亮,让我在恐惧不安中尚能感到一丝暖意。
我没按老十的意思书写蒙语,而是努力握着毛苯拙的一一划的拼凑着繁体字。看着美丽的汉字在我下一个个变得丑陋不堪,我不由得有些叹气,大家都说字如其人,难道我有这么丑吗?
我自然告诉老十,我一切都好,吃得好睡得香,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而且现在正在从事着一项艰巨而伟大的工作--将佛法扬光大,还炫耀的告诉他,说不准以后蒙古人信奉的佛经全是出自我的手,当然也捎带提了一下因为自己以前不好好学习,所以如今有些吃力,盼他回来以后能多多指导。在信里,我还要他好好保重身体,专心办好差事,不用担心家里,当然只有保重身体是真心实意的,后两句话是写给太后康熙看的。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吩咐看守员将信笺交给太后,当然,没有密封,懒得多此一举,也把自己翻译的初稿顺便交了上去。然后便开始在剩下的经书中找字数既少,我也能大致看得懂的,准备接着再翻一本,希望太后能现我的价值从而留我一条小命。
又过了十多日,当我终于大致弄明白了《八大人觉经》时,太后身边的嬷嬷终于来将我带出了小耳房,看来经过了将近一个月,太后准备结案了。
我坠坠不安的给太后请了安,心想她要叫起的话,我至少就不会掉脑袋了,因此,我一说完“太后吉祥”便竖起耳朵等太后话,生怕漏了一个字。
“起吧。”听到太后慈祥的声音,我心头一松,看来事情在朝好的方向展。
我调整了一下气息,才慢慢起身,低着头,老实的站在那里等着太后念判决书。
“这孩子,来,到哀家这来。”见到太后向我伸出的手,我差点高兴的背过气去,看来应该是无罪释放了。
我强压住内心的狂喜,握住太后的手,慢慢挪到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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