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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打断了安娜丝玛一次，以便附和她对核能的观点。&1dquo;我去过—座核电站。真没劲。没有绿烟，也没有管子里的泡泡。让人们大老远去参观，却连泡泡都没有，只有—群人站在那里，甚至不穿太空服。这种事应该严禁才对。”

  &1dquo;等游客都回家了，他们才会弄那些泡泡。”安娜丝玛严肃地说。

  &1dquo;哦。”亚当说。

  &1dquo;核电站应该被立即废除。”

  &1dquo;没有泡泡，活该被废除。”亚当说。

  安娜丝玛点点头。她仍在努力探究亚当为什么显得如此古怪，接着她终于意识到了。

  亚当没有光环。

  安娜丝玛是个气场专家，只要认真观察，就能看到气场。那是一种环绕在人们头上的微光。她读过的一本书上说，你可以从光环的颜色看出人们的健康状况和心理状态。每人都有光环。内向中庸的人只有黯淡抖动的轮廓，而思维活跃的外向型人群，光环可能会从身体向外扩张几寸距离。

  她从没听说过没有光环的人，但亚当周围竟完全看不到。可这孩子热情洋溢、神采飞扬，身体均衡得像只陀螺。

  也许我太累了，她想。

  无论如何，能找到这么有前途的学生，让她大感欣慰，特别高兴。安娜丝玛甚至借给他几本《宝瓶座文摘》，这是她—个朋友编的小刊物。

  这改变了亚当的生活。至少改变了那天的生活。

  亚当很早就上了床，让父母大吃一惊。他躺在毯子下面，拿着手电、杂志和一包柠檬糖，一直看到午夜。&1dquo;帅呆了！”的声音不时从忙着咀嚼的嘴里冒出来。

  电池耗光后，他从毯子里钻出来，脑袋枕着手掌，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似乎正注视着挂在天花板上，伴随微风轻柔摇摆的x－ing战斗机中队。

  警报响起。

  当然，核电站主控室里有警报响起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时常生。在一个有无数仪表盘和计数器的地方，如果连哔哔声都没有，某些重要的东西便很可能根本没人注意。

  当值管理工程师必须是处变不惊的人。你可以相信这种人不会一有紧急情况就匆匆忙忙往停车场跑。实际上，这种人总会给你一种抽着烟斗的印象，就算他根本不抽。

  在”转折点”核电站的主控室里，凌晨三点通常是个特别安静的时段，除了填写日志和倾听远方涡轮机的轰鸣，几乎没什么事好做。

  现在不同了。

  贺瑞斯·甘达看了看闪烁的红光，看了看几个仪表，又看了看同事们的脸。他最后抬起头，望向房间对面的一块大表盘。四百二十兆瓦绝对安全又几乎极其廉价的电能正从电站输出。但根据其他仪表显示，没有东西在电。

  他没说”这可真怪”。就算看见—群羊拉着小提琴从天上飞过，他也不会说&1dquo;这可真怪”。这不是负责任的工程师该说的话。

  他说的是：&1dquo;阿尔夫，你最好给站长打个电话。”

  让人手忙脚乱的三小时过去了，其中包括许多电话、电报和传真。二十七个人相继从床上起来，他们又接着弄醒了五十三个人。如果一个人凌晨四点心慌意乱地从梦中惊醒，那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并不孤单。

  更何况，如果你想拧开核反应堆的盖子，朝里面瞅上一眼，那需要得到一系列许可。

  他们得到了许可。他们拧开了盖子。他们朝里面瞅了一眼。

  贺瑞斯·甘达说：&1dquo;肯定有个合理的解释。五百吨铀不可能站起来跑掉。”

  他手里的计量器本该惊声尖叫，但现在只是偶尔没精打采地嘀嗒一声。

  反应堆该在的地方空空如也，你可以在里面痛痛快快打一场壁球。

  反应堆最下面明亮冰冷的地板中央，有一颗孤零零的柠檬糖。

  外面巨大的涡轮间里，机器兀自轰鸣不已。

  而在一百英里外，亚当·扬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六、星期五

  瑞文，塞布尔身材修长，留着胡子，穿一身黑色西装，正坐在修长的黑色豪华轿车后座上，用修长的黑色电话跟集团西海岸总部联系。

  &1dquo;进展如何？”他问。

  &1dquo;进剧顺利，老板。”他的市场部经理说，&1dquo;我明天要跟所有主要连锁市的采购员们吃早饭。没问题。下个月就能让&1squo;饭（tm）’进入所有店铺。”

  &1dquo;干得好，尼克。”

  &1dquo;过奖，过奖。全靠你的支持，瑞文。你总能为我们指引正确的方向，每次都让我获益匪浅。”

  &1dquo;谢谢。”塞布尔说完挂断电话。

  饭（tm）特别让他骄傲。

  营养集团十一年前白手起家时，只有几个食品科学家、大量市场及公共关系人员和—个简洁的商标。

  两年后，营养集团投资研出”嚼（tm）”。嚼（tm）中含有改良重组的蛋白质分子，通过精心设计，编排编制编织成了就连最贪吃的消化系统酶也完全视而不见的物质。还有无热量甜味剂、纤维原料、染色剂和调味品，就连植物油都被矿物油取代。最终成品和其他厂商的产品几乎无法区分，只有两点不同：第一，价格比同类产品略高。第二，营养成分大致相当于一台索尼随身听。不管你吃多少，体重都会减少。（还有头。还有肤色。如果你吃得够多够久，那么还有生命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