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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故剑在（第1页）

坎位。

清溪源头是一道瀑布，瀑布下石壁背后藏着一处石洞。石壁上有与青苔融为一体的阵法痕迹，与桃源村外的结界气息如出一辙，都有隔绝元气和隐蔽天机的作用。若非照羽确信此地有他想要寻找的东西，怕是也会忽略这处的阵法。

这面石壁自然阻拦不了照羽。

石洞内是漫长的狭窄小径，照羽一人独行倒是不成问题。倒长的树藤由多变少，走到小径最深处，就只剩下粗砺的石面。

照羽因为神魂与身体的缘故，神识力量一直受到限制，所幸桃源村本也不大，还不至于影响他诛鬼一事。

但在进入山洞之后，虽然他的神识感知范围并没有扩大，但神识本身变得极其敏锐，甚至可以说开始活跃起来，不断地吸收着此地散逸的魂力。

这里曾有受伤的魂魄道修士停留，且魂魄道修为不凡。

石洞最深处，是一处散着熟悉气息的寒潭。

潭面是黑水玄冰。

而石潭上空的石壁与周围接触的地面，也都被黑蓝色冰晶覆盖。它们并没有散寒气，但照羽在走进这处空间的时候，身上的流焰已经自然显形，为他抵挡无形杀机。

足以冻伤神识魂魄的寒意，这里是剑域的另一个核心。

这里很安静，连瀑布的声音都早早被隔绝在了后方。只留下死寂的声音与寻常人触之即死的冰霜。

而在一片死寂中，那凝固了不知多久的冰霜忽然出奇怪的声响。在照羽走向寒潭的时候，地上的冰霜骤然拔地而起，本该是宽阔的洞穴忽然显得狭窄。

一条身形巨大的冰龙就这样出现在照羽的面前。

黑蓝色的冰晶是龙的甲麟。

冰龙的身躯盘旋而起，几乎顶到了石洞顶，而后在石碎冰崩的声响里又忽然乖巧地低垂下龙。

龙的触须几乎飘到了照羽的身侧。

龙注视着照羽，狰狞的齿牙上波光粼粼，照羽身上竟然也浮现一层霜白。但金焰流动间，霜白转瞬即逝。

魂力残留，那位受伤的魂魄道修士是闯入者。在冰龙主场，分神之下皆有送命的危险。而安抚这样一条庞然大物，最好的选择便是割舍力量饲喂冰龙。

面对看似危险的冰龙，照羽却生出亲切之感。若他所料不错，这条龙与他也算是有渊源。

他抬起手，触摸冰龙粗砺的下颌：“桃源村的地气是你在吸收？”

桃源村是无灵之地，灵气尽数锁在桃木与地下。这处剑域有“生之道”，桃源村本该重新酝酿出一条新的灵脉。

然而并没有。

本以为是“剑”的缘故，但如今看见冰龙，倒是让照羽意外了。

这条冰龙吸收剑域灵气，一千年的时间，变成如今这样庞大的身躯。根据这条冰龙的气息强度来划分实力，它已经是元婴。

照羽现在能调用的元气也不过是金丹的量级而已。可想而知这条冰龙的诞生是多么得天独厚。

但至少元婴修为的冰龙在此时此刻，心甘情愿地垂下高傲的龙头，任由照羽抚摸它靠近金火而湿漉的眼眶。

冰龙的眼中是空荡荡而深不见底的纯黑，它有灵性，但魂魄仍处于蒙昧，并不能算是完整的生命。

照羽将金焰换作青焰，冰龙不再畏惧，越亲近他。

“待会儿为你点睛，现在先让开，我要下去一趟。”

冰龙乖顺地让开身躯，在逼仄的空间中为照羽留出一条宽敞的路。

按照常理来说，照羽不会喜欢寒潭这样的存在。但当他靠近这处寒潭的时候，意外的没有丝毫不适。

就好像早就适应了。

他能感觉到寒潭最深处有东西在呼唤他。如血脉之亲，似心神所牵，是大道指引。

于是他没有犹豫，直接跳进寒潭之中。

寒潭在接触到他的一瞬间就化作了绵柔冰冷的水。

寒潭深处布满了禁制。

不出所料，此处禁制便与包围万桃山的结界同出一源，有迷惑人心之效，可让寻常人忽视其存在，生不出一丝一毫关注探究的念头。桃源村五百年安宁的真正原因，并非因为是无灵之地，而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力量。一如此处山洞外的石壁结界。

万桃山外结界逐渐失效，便是由于提供这种力量的人已经离开。而唯独此地禁制效力不减，应与留在此地之物有关。

青色的火焰在黑暗中只照亮面前的空阔，但它足够温和，蔓延在照羽身边，为他挡开寒潭之水。

寒潭中的寒气相当危险，但并未对他生出任何排斥之感。看着这漆黑幽深的潭水，照羽甚至生出了荒唐的想法。

天生御火的他，可以驭使这寒潭之水。

他想到便做了。

于是青焰散去，幽玄的静谧包裹着他。那足以夺人性命的寒潭水竟也真的顺他心意化作助力，送他穿过层层叠叠的禁制，一路到最深处。

寒潭之底是一片广袤而荒芜的空间，广袤至一望无垠，荒芜至死寂沉沉。

这是空间术法的痕迹。

空寂中，随处可见寒霜冰晶与烈焰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