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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出于季星回的职业修养，他也不可能让这个夜晚在沉默中度过。周克云垂下眼睛看手里的啤酒，易拉罐上面沁出一层细小的水雾，他平淡地说：&1dquo;挺难说的，但它让我很留恋。”

  &1dquo;第一次在银行见到你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季星回笑着说，&1dquo;差不多有三年了吧。”

  季星回记得很清楚，那一年的冬天，奶奶走了。

  &1dquo;嗯，那天很巧。”周克云说。

  周克云当然记得那一天，那个时候他刚刚接手兴洋，财务上的问题很严重，他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所以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做。那天陈然忙不过来，周克云就自己去了银行。

  那段时间工作压力很大，周克云睡得很少，他在等候的座椅上坐下来的时候，才想起季星回就在这里上班，心脏轻轻地颤了一下，确实是期待过是不是能那么巧。

  不过电视剧里的桥段没能生，给他办业务的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周克云弄完之后经过大堂，他拿着手机正打算检查邮件，突然就听到一声很粗鲁的声音。

  &1dquo;我排了这么久的队，凭什么说这里不能办?”

  周克云抬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对着大堂经理喊：&1dquo;这不是你们银行的问题吗!不给我办我要投诉你!”

  大堂经理是个瘦小的女孩，看样子可能才刚刚工作，她勉强保持着微笑说：&1dquo;这位先生，您的材料不齐全，还需要&he11ip;&he11ip;”

  &1dquo;我呸!”男人打断了她的话，&1dquo;我看你是故意的，你态度最有问题，凭什么比我来得晚的人已经办好了?”

  &1dquo;你们办的不是&he11ip;&he11ip;”大堂经理话还没说完，这个男人突然伸出手，看样子是想去拽她的胳膊。

  周克云不想管闲事，他皱着眉，准备去喊保安。

  男人拽大堂经理没拽到，眼看又要作，突然被一个男人拉住了。

  &1dquo;这位先生，这里都是有监控的。”

  周克云猛得看过去，季星回站在那里，脸上带笑，语气却强硬：&1dquo;如果执意要欺负小姑娘，那我只能报警了。”

  男人打量了季星回一圈，看他也穿着行服，于是他嚷：&1dquo;什么东西!你什么态度?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季星回一脸平静地说：&1dquo;随您喜欢。”

  那人看碰到了个硬钉子，又嘀嘀咕咕地威胁了两句，然后就走了。

  周克云听到大堂经理和季星回道谢：&1dquo;谢谢啊，星回哥，我都吓死了。”

  季星回笑了笑：&1dquo;没事的，不是你的问题，别放心上。”

  周克云走过去，没怎么经过大脑思考：&1dquo;季星回。”

  季星回转过头，一瞬间表情变得很惊讶：&1dquo;你是来办事的吗?”

  &1dquo;嗯。”周克云点点头，&1dquo;好久不见。”

  季星回没工夫叙旧，他是中途跑出来帮忙，于是他急匆匆地说：&1dquo;很高兴见到你，不过我得去忙了，下次聊。”

  周克云有些记仇地说：&1dquo;那天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季星回有点不好意思地说：&1dquo;打工人没办法，不是故意躲你。”

  周克云点点头，隔了一会儿突然说：&1dquo;你们银行长得好看的女孩很多。”

  季星回眨巴一下眼睛：&1dquo;嗯，好像是。”

  &1dquo;看你和那个大堂经理关系不错。”周克云语气很平。

  &1dquo;她那时候刚实习，小姑娘一个人在西庭不容易，我也是顺手帮忙。”季星回解释着。

  &1dquo;不过真的好巧。”季星回突然笑了，&1dquo;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1dquo;嗯，你也变了。”周克云说。

  在周克云的认知里，季星回好像是突然长大的，高中的时候，面对身边的恶意，季星回总是在沉默，但现在居然能这么游刃有余，看起来温柔又可靠。

  周克云以为他对季星回的感情早就该随着时间淡去，但这个突然的重逢却让他迷茫起来。

  后来陈然总是找季星回办业务，其实也是周克云授意。

  那个时候周克云很矛盾，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季星回，只好依靠工作先产生一点脆弱的连接，所以相关合同上会出现季星回的签名。陈然拿回来要周克云签字，周克云的指尖从季星回的名字上划过去，好像只是一时兴起才问的：&1dquo;今天是季星回在柜上?”

  &1dquo;是啊，还好我是上午去的，他好像家里有点事，下午请假了。”陈然说。

  周克云签完字，平淡地说：&1dquo;好了。”

  后来再见季星回，是那年平安夜的前一天，公司组织聚餐，周克云也去了。他只是去走了个过场，毕竟老板在，员工肯定会觉得拘束。

  周克云出来之后没叫司机，他刚刚喝了点酒，脑袋有点晕，他沿着花坛走，想先醒醒酒。

  这一片酒吧挺多，站在外面都能听到里面的嘈杂。

  周克云脚步一顿，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侧脸。

  马路对面，季星回正靠着墙壁抽烟。那是周克云第一次看到季星回抽烟，他用两根手指夹着烟，头微微仰起，火星随着他的动作一闪一闪的。

  季星回面无表情，抽烟也像在完成任务。

  周克云觉得胸口很闷，他以为长大后的季星回会永远笑着，不会再有看起来就特别难过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