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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行没答话，却扫了一眼长孙愉愉。

  长孙愉愉知道6行的意思，她曾经跟他说过，让他少上自己家来的，可这会儿这事儿就难办了，那幅谷苍山的画就是被她自己给毁了的，一直以来修复它也是她的心愿，但她又不甘心自打嘴巴。

  “娘，你就别为难6修撰了。他是前途大好的翰林官，却不能跟咱们这些勋贵走太近的，否则就是妨碍他的前程。”长孙愉愉这话就说得太直白了，完完全全是冲着6行激将去的。

  晋阳公主蹙了蹙眉，“愉愉！”她转头对6行道，“抱歉，小女实在被我娇惯得不成样子了。”

  6行拱了拱手，这是脚底抹油恨不能立刻就走的意思了。

  晋阳公主却斥责长孙愉愉道：“给我进去，没有我的话，不许再出来。”

  长孙愉愉委屈地看了晋阳公主一眼，又瞪了6行一眼，跺跺脚转身飞地走了。

  晋阳公主朝6行歉意地道：“抱歉啊6修撰，天色也已经晚了，你路上小心些。”

  6行离开公主府后并没直接回家，而是转到去了陈府，探望自己的姨母。

  陈一琴借着送他出门的机会，将6行拉到一边儿问，“九哥，你今日是不是去华宁家里了？”

  6行点了点头。

  “她怎么样啊？病好了么？脚呢？我娘还在气魔鬼滩的事儿，都不许我去探望她。”陈一琴道。

  6行想了想，都能肆无忌惮地跺脚了，显然是没事儿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哎。”陈一琴叹了口气，“她这回的病也拖得太久了，只怕还是伤了心，谁知道定军侯世子会和孔……”说到这儿陈一琴突然打住了，因为她一下意识到自己好似泄露了长孙愉愉的心事。

  陈一琴乞求地看向6行，“九哥，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啊。”

  “说什么？”6行装傻地道。长孙愉愉那点儿心思他当然知道，但凡有眼睛有脑子的谁能看不出？还用得着藏么？

  陈一琴闻言知道6行这是应下来了，她松了口气道：“九哥，其实这次魔鬼滩的事儿，我当时虽然害怕，但事后想起来，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而且我感觉我以后再遇到难事儿，急事儿，就能更从容些了，这也算是历练吧。”

  6行道：“你今后有了孩子就知道姨母的心情了，你觉得是历练，对她却是焦心灼肺，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姨母可怎么办？”

  陈一琴知错地点点头，“不过真不怪华宁，当时是我坚持要进去的，她还劝我来着呢。”

  “如果不是她，你不会有这种念头的，阿琴。”6行道。

  这却是实话，陈一琴也没想到自己能有那种胆子，可是她太羡慕长孙愉愉了，羡慕她的勇敢无畏，活得那么恣意畅快，所以她也想试试。

  恣意畅快的长孙愉愉这会儿正被她母亲数落来着。“愉愉，你今日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教你如此没有礼数了？”

  长孙愉愉不服气地道：“我就是故意的，娘，你对6九是不是殷勤得过分了？生怕他不知道你想招他为女婿么？”在外人面前她娘都是喊她“华宁”的，可是当着6行却叫自己“愉愉”，这实在是有些亲近得过分了。

  晋阳公主蹙眉，“你是这样想我的？如果我真下定决心要招他为女婿，他就不可能和韦家定亲。”

  这下轮到长孙愉愉迷惑了，“那你为何对他那样殷勤啊？”

  第56章

  晋阳公主叹了口气，拉着长孙愉愉坐下，“愉愉，咱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别看现在这般鲜花着锦似的，可那就是无根之萍。一旦你皇帝舅舅……”

  晋阳公主顿了顿，有些话是不能直说的。“所以我们总得提前打算的。6修撰乃是六元之才，又年轻有为，你皇帝舅舅是将他当做嗣君的重臣在培养的，将来大学士之位必然有他一个。咱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求于他，不趁着现在拉拢他，临时抱佛脚可没用。”

  其实这个道理长孙愉愉也知道的，就是6行这个人实在是太讨厌了，一点儿怜香惜玉之情都没有，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旷野里。

  “愉愉，今日你实在太无礼了，你得去给6修撰赔礼道歉，而且那幅谷苍山的画娘就交给你了，你负责给我找人修复好。否则从今往后你的月银就得停了，用来赔偿娘这幅画。”

  长孙愉愉像是不认识自家娘亲一般地看着她。

  “娘。”长孙愉愉未必在乎那月银，但晋阳公主这态度她却不能不在乎。

  “今日你就去6修撰那儿道歉，我让婉姑陪着你去，监督你。”晋阳公主不容辩驳地道。

  长孙愉愉嘟嘟嘴，却也没敢说不。

  马车行到东阳坊的小巷时，还是进不去，长孙愉愉只能下车走路，好在6行家里那老苍头十分勤快，整条巷子他都会主动打扫，所以干干净净的，不像别的小巷子经常有污水和杂物。

  长孙愉愉到6行家里时，满以为他早该回来了，结果这会儿都点灯了，他却还不见踪影，她就只能又无聊地在堂屋里等着。

  那老苍头似乎也见怪不怪了，延请了长孙愉愉入座上茶，就忙乎自己的去了。不过这回长孙愉愉见6行家里多了个人，是个老太太，好似司厨的，且还眇了一目，想想那老苍头似乎腿也瘸了一点儿。

  6行这都用的什么人啊，又老又残，按说也是簪缨世家出身，当不至于这般穷酸的。不过长孙愉愉也想得通，毕竟6行从小死了爹，他娘也早早去了，他又没有亲亲的兄弟姐妹，他这一脉就他这根独苗，不被看重也是应当的，估计小时候也没少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