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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梁成碧,再没了往日人前那温婉贤淑的模样,只余下歇斯底里
恰逢此时,一名小宫女送来一盏玉露茶。
梁成碧正在气头上,不拘冷热,端起便猛喝了一口。
那茶是才沏的,茶汤自是滚热,登时便在她舌头上烫了个泡。
梁成碧一口茶啐了出去,抬手就把那茶盅子朝小宫女砸了过去,茶水兜头浇了那宫女一头一脸。
“贱婢,这样烫的茶也敢端来给本宫。你是看本宫落魄了,存心来害本宫的吧?!”
梁成碧气急败坏,从未经历过的挫败令她失了分寸,一腔怒火正无处泄,正巧这小宫女就碰了上来。
这小宫女满共不过一十四岁,入宫才半年有余,一向听闻翊坤宫的皇贵妃娘娘温柔贤德,待底下人极好,使了许多银钱打点,才被分到这里差事。
眼前这暴怒的妇人,真就是平日里见惯的主子娘娘么?
她这个年岁,才见过多少世面,当即就被吓的呆了,连求饶也忘了。滚热的茶水,烫的她满脸红,她也不知躲避。
梁成碧看她这幅模样,越恼怒起来,当即喝道:“本宫看这贱婢,分明是长春宫派来的探子!还不快打了她!”
“这点子事,哪里就犯得上娘娘动肝火,仔细身子要紧。”
梁成碧的心腹大宫女春晴端了一盏冷水上来与她漱口,一面劝着,一面努了个嘴儿,让那小宫女下去。
梁成碧漱了口,心中火气便消了几分,坐在椅子上,兀自气咻咻道:“你为何放了那贱婢?她这等害本宫,分明是存了心的!”
“娘娘,”春晴晓得自家主子这老毛病又了,便在她脚边跪了,含笑说道,“一个芝麻粒儿大的小毛孩子罢了,也值得您这样大的火。即便您当真看着厌烦,也别亲自打,随便知会个人就是。不然这传扬出去,岂不白费了您之前苦心经营的好名声。再传到皇上耳朵里,白叫长春宫的那位看笑话。”
她一提长春宫三个字,梁成碧才浇熄的怒火顿时又燃了起来。
“孟嫣这个贱人,竟敢这样阴本宫!打小本宫就矮她一头,如今进了宫,还要矮她一头,本宫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梁成碧本是右相之女,孟嫣则是弋阳侯府的嫡长女,两人同是京城权贵圈子里的千金小姐。
打从幼年时起,梁成碧便总听人提起孟嫣的名字,人人交口称赞弋阳侯府的长女如何美貌出众,聪慧伶俐,是京城小一辈千金之中的翘楚。甚而连自家亲娘提起来,都赞叹不已,又望着自己连连叹息。
梁成碧自己心中也明白,论姿容,自己不过是中上之姿,莫说什么倾城绝色,就连寻常俊俏些的小娘子,自己也未必比得过。
既是姿色不如人,她便苦心钻研才艺,想着总要博得个才女之名。
原本一切倒也顺利,她一手簪花小楷及琵琶,广受好评,连府中为她聘请的自宫里退休的女教习都赞赏有加。
然而,就在太后娘娘的五十华诞之上,孟嫣以一自谱的箜篌曲《贺华宴》博了个满堂彩,所有人都把赞赏的目光给了她,再也无人想起先前弹着琵琶的自己。
那是梁成碧第一次见到孟嫣。
那年,她不过年方十四,豆蔻之龄,头戴白玉环,身上穿着一件百蝶穿花的织金重绢彩衣,小小年岁,已是艳光照人。
那日为太后娘娘贺寿,一众太太小姐皆是穿金戴银,描眉画鬓,群芳斗艳之中,孟嫣却依然有鹤立鸡群之感。
太后娘娘亲手赏赐了一柄玉如意给她,还意有所指道:“只可惜太子妃人选已有定论……”
这不就是在说,若非如此,孟嫣甚而可以为太子正妃么?!
甚而连其时尚是太子的6昊之,看向孟嫣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惊艳迷离。
这无疑是在梁成碧的心口戳了一刀,明明6昊之才拊掌赞许过她琵琶精妙,转眼就被孟嫣迷的丢了魂!
打小父母就教导她,长大之后她是要嫁给太子的。
梁成碧也对6昊之芳心暗许,苦心经营了许久,一场寿宴就让她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选秀之后,两人一起留了牌子,一起进了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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