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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优雅高贵,看得谭振兴羡慕,便模仿他的动作端起酒杯,缓缓抿。
一口,两口,三口……
越喝兴致越高,到最后,面前人影重重,他甩了甩头,舌头打结,“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
看他脸颊酡红,双眼飘忽不定,谭盛礼正要收走他的酒杯,这时,谭振兴噗通声跪了下去,抱住他的腿,“呜呜呜,父亲啊,儿子不孝啊,儿子对不起你的栽培,担不起振兴家业的责任啊,呜呜呜,父亲啊,儿子不用,没能为谭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父亲,你打我吧,呜呜呜……”
谭盛礼:“……”
“父亲,你打我吧,求求你打我……”
谭振兴:“……”
父子两还真是像,沾酒就醉,醉了就疯,谭盛礼踹开他,“振学,扶他下去。”
谭振兴抱得死死的,耍赖,“我不走,我不走,我就要父亲打我,父亲不打我我浑身不痛快。”说着,拿脸蹭了蹭谭盛礼小腿,“呜呜呜,父亲,你打我吧,我不想读书,我讨厌读书,读书太难了,我不是读书的料,呜呜呜……”
谭盛礼火大,“振学,把我的木棍拿来。”
就没见过上赶着找打的,谭盛礼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握着棍子,刚落到谭振兴背上,就听他嗷呜声,闭着眼哭得惊天动地,陈山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筷子都滑到了桌上,谭振业小声解释,“大哥生性如此,还望陈伯见谅。”
以前没和谭振兴喝过酒,不知道他醉后竟然这副模样,谭振业说这话脸上都臊得慌。
丢脸,太丢脸了。
谭盛礼狠狠揍了好几下,到后边谭振兴直接躺在地上睡着了,睡着后肩膀抽抽搭搭的,好不委屈,谭振业忙给谭振学挤眼色,兄弟两拖着谭振兴回屋,毫不客气的将其丢在床上,掉头就走,谭振学担心,“会不会着凉啊。”
“皮糙肉厚的应该不会。”谭振业回道。
三兄弟里,谭振兴挨打的次数是最多的,但从没听谭振兴抱怨哪儿痛过,愈合力惊人。
这样的人,天生是挨打的命。
谭盛礼甚少在外人面前动过粗,而是谭振兴让他想起了花言巧语的谭辰清,火气压不住,不揍他几下难消心头之恨。
上梁不正下梁歪,谭振兴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大公子不胜酒力说胡话而已,犯不着大动干戈。”陈山劝他。
谭盛礼收了棍子,“无事,年气象,当给他松松筋骨了。”
父子两的事陈山也不好多说,吃过饭他就要回客栈,谭盛礼怎么挽留都没用,邀请他元宵过来,陈山摇头,“你们事情多,我就不来打扰了,在这祝你们诸事顺遂,轻松考过府试……”
谭盛礼拱手,客气地送他出门,巷子两旁的门口挂着灯笼,照得青石板的地面红扑扑的,走到挂莲花灯笼的门前,陈山驻足,小声道,“心知你心胸宽阔,但我还是得和你说声,拿你们写的对联去街上卖的就是这户人家,你端方雅正,难免被人利用,日后多留个心眼吧。”
院门两侧贴着对联,字迹飘逸,谭盛礼点头,“多谢了。”
送走陈山,谭盛礼回屋陪谭振学他们守岁,这两日免了晚课,谭盛礼就拿了纸和教他们作画,画院子里的桂花树,屋檐下亮着灯笼,照得桂花树朦朦胧胧的,谭盛礼让他们先画,画完再指点,桂花树就剩下枝干,描出树干形状,强调光影明暗就行。
不止谭振学他们,便是谭佩玉谭佩珠都来了精神,谭盛礼把给她们,让她们试试。
谭佩玉连连后退,“不用,我听听就行,父亲接着说罢。”
“试试吧,琴棋书画,你们要喜欢我都能教你们。”谭盛礼骨子里就不是重男轻女的,就别说见过谭家姑娘为家族牺牲的下场后,他待谭佩玉她们比谭振兴他们要好。
谭佩玉侧开身,示意谭佩珠去,“小妹试试吧,我去灶房看看烧的水。”
家里并不富裕,哪儿有闲钱供她们培养兴爱好,谭佩玉转身去了灶房,后边,大丫头跟着,“大姑,学画画不好吗?祖父画的大丫头很好看的。”
谭佩玉回眸,弯腰抱起她,“好,但大姑手笨,学不会。”
学不会就浪费纸墨了。
“大姑厉害,会学会的。”
谭佩玉摸摸她的头,并未当真。
堂屋里,谭佩珠也不肯拿,“父亲,我手笨,找树枝在地上画就成。”幼时,父亲教她们读书认字,担心她们浪费纸,就是让她们找树枝在地上写字的。
多年习惯,她改不了。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谭盛礼没有再劝,搁下,回屋找了两支粗糙的竹筒出来,递给谭佩珠,“这没法用了,你要担心浪费纸,就用这支试试吧。”
尖毛毛的,谭佩珠仔细看了几眼,嗫喏地拿过手,谭盛礼将桌上的纸推给她,“试试吧,按照我刚刚讲的画。”
太懂事的人招人疼,谭盛礼守着谭佩珠画,待她画完又去喊谭佩玉,谭佩玉说什么都不肯,打热水给大丫头洗脸洗脚,完了抱着她坐在椅子上给她做绢花,谭佩玉针线活好,什么样式的绢花都会,谭盛礼看她安安静静坐在那,心里不是滋味,谭佩玉的成熟,是子女中之最。
这天过后,谭盛礼给所有人都布置了抄书的任务,没有拜访的亲戚,大年初他们哪儿都不去,专专心心在家读书抄书,多四个人抄书,效果事半功倍,元宵过后,谭盛礼去书铺兑换银子,共挣了近二两,谭盛礼全给谭佩玉,看得谭佩玉受宠若惊,“父亲,用不着这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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