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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门口,谭盛礼牵着大丫头往山里去,大丫头喜欢进山无非喜欢花花草草,尤其上次他说过哪些能做入口,哪些能做药材后,大丫头更为感兴,没事就央着他去山里。
绵州地势得天独厚,除了花草,还有许多丰富的药材,谭盛礼边走边给大丫头介绍,待听到他说吃了好,大丫头便不由分说的扯进篮子里装着,药用价值高的更是连根拔起,喜滋滋的模样让谭盛礼忍俊不禁,因着这样,他也动手挖了不少,看病抓药贵,家里备点药材总是好的。
祖孙两在山里晃悠,时间很快就到了晌午,下山时,篮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药材,大丫头两手满是泥,衣服也脏了,髻歪歪扭扭的,她问谭盛礼,“祖父,我们明天还进山吗?”
谭盛礼好笑,“不好说。”凡事以县试为重,他要守着谭振兴他们背书,大丫头跟着进山不方便。
闻言,大丫头满脸失落,谭盛礼看了眼篮子里装的草药,“大丫头要是想来,让大姑或小姑带你来吧。”山里有用的植株多,有毒的也不少,要谭佩玉她们照着今日挖的来该没问题。
“真的吗?”大丫头欢呼起来。
谭盛礼点头,“真的,不过要看大姑她们忙不忙。”
汪氏要照顾孩子,走不开,谭佩玉和谭佩珠倒是没多大的事,大丫头回去就和她们说,谭佩玉拉住她,答应带她进山,完了打水给大丫头洗手,谭盛礼回屋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出来时,仍不见谭振兴他们的影,和谭佩玉道,“午饭我们先吃吧。”
他了话,不把柴卖完他们不敢回来的,等不知等到啥时候。
碗筷刚摆放上桌,外边就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以及谭振兴气喘吁吁的喊声,“父亲,父亲……”
声音急促,仿佛火烧眉毛似的,谭盛礼不悦的皱眉,待人进了院子,谭盛礼呵斥他,“一惊一乍的作甚?”
谭振兴忙刹住脚步,收起脸上的慌张,深吸口气,咽了口水道,“父亲,出事了,三弟把刘明章给打了。”
“如何会打起来?”
“我们在镇上卖柴,碰到刘明章和他同窗,开口就奚落我们,往地上扔铜板,把我们当成叫花子,三弟忍无可忍就扑了过去,把刘明章脑袋砸破了洞,刘明章要去县衙告三弟呢。”话完,谭振兴抹了抹脸上的汗,“父亲,怎么办啊?”
“振业人呢?”
“躲起来了。”
“刘明章呢?”
“在镇上医馆里,听说流了好多血,要是成傻子了咋办啊?”
第17章
谭振兴说话结巴,到后边脸上血色全无,漆黑的眼眸里隐有水光闪烁,“父亲,如何是好啊。”
“去医馆瞧瞧刘明章。”谭盛礼端着脸,神色严肃,回屋拿上银钱就随谭振兴去了镇上。
路上,他又细细问了遍事情始末,谭振兴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地说起来,他们和刘明章街上偶遇,刘明章同窗认出谭振学是院试屡考不中的童生,说话含沙射影冷嘲热讽把谭振学批得体无完肤,他们肚量大不和他们计较,那帮人竟把谭佩玉被休的事拿出来攻击他们。
谭佩玉嫁进刘家后,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侍奉公婆,但在刘明章嘴里,谭佩玉懒惰刁蛮,不孝敬公婆,不友爱妯娌,进门几年肚子都没动静,种种都是他们调侃讽刺的理由。
他们虽恼羞成怒,但谨记父亲教诲,不与他们费唇舌之争,他们的包容,在刘明章等人眼里成了软弱无能的表现,愈得寸进尺,把他们比作街上的叫花子不说,还朝地上丢铜板要他们摇头乞怜地捡,是可忍,孰不可忍,谭振业满腔义愤的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扑了过去,按住刘明章的脑袋狠劲的砸。
砸得大快人心。
不得不承认,谭振业脑袋瓜聪明,看刘明章倒地后,谭振业感觉不妙,撒腿就跑。
跑得那叫一个快,快得狗追出去都闻不到气味的那种。
谭振兴挑着眉,得意洋洋地说道,“父亲,你放心罢,三弟跑得快,刘家人抓不到他的。”
除非谭振业自己出来。
谭盛礼:“……”作为兄长,没有半点成熟稳重,这会竟沾沾自喜成这般模样,他折了根树枝就往谭振兴身上抽,厉声道,“你是兄长,为人处事该为表率,明知振业做事冲动,不拦着也就罢了,竟说出这种话,抓不到就没事了吗?”
夏日衣衫薄,树枝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直犯疼,谭振兴搞不懂他父亲了,谭振业伤了人,被刘家抓到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刘家人抓不到他是好事啊,就是告到县衙,衙役抓不到人也没辙,待时间长了,人们自然而然就淡忘了,谁记得谭振业打人的事啊。
安乐镇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十几年前,有个妇人杀了自己丈夫后离家出走,逃到其他地方隐姓埋名,待几年过去,镇上的人们忘记她了,她又偷偷摸摸地回了家,像没有生过那件事似的,照样在以前的院子里生活,周围邻里也没去县衙告她的,别提多滋润了。
他觉得谭振业跑得好,不跑难道被抓进县衙吃牢饭啊?
抱着这种想法,他不知道谭盛礼怒从何来,说起来,他是最无辜的,他想拦也要他拦得住啊,况且他被气得浑身抖,恨不得扑过去打架,谭振兴冲在他前边,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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