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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一口气上不来，往后一倒，夏夫人叫道：&1dquo;桔子！还不来帮老夫人顺顺气？可是把二老爷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桔子正想着自己先前听老夫人的话给王氏递眼色，肯定得罪了二房。这会儿二房压倒xing的胜利，今后老夫人威风不再，这房里的丫头死死生生还不是夏夫人一句话的事，不由心中七上八下的，脑门子都冒出毛毛汗来。听得夏夫人一声喊，惊了一跳，忙过去把老夫人扶了睡好，低声劝慰了几句，老夫人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到底没有再闹，饮了一盏安神茶，抽泣着渐渐睡了。

  夏夫人见老夫人安生了，也不走，命丽娘在里面守着，自己就坐在外间唤桔子出去说话。

  桔子出去以后，一句话不说，就跪倒在夏夫人面前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夏夫人笑道：&1dquo;桔子，你这是gan什么？”

  桔子道：&1dquo;桔子以前不懂事，还请夫人见谅。”她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无论是大房还是二房都会寻她打听一些事qíng。其实她也做得不算太差，总之在遵守老夫人指示的同时，又兼了左右逢源，尽量不得罪大房或是二房。所做错的，无非是今日帮着老夫人对王氏多使了几个眼色而已。

  夏夫人道：&1dquo;主子有主子的难处，奴才有奴才的难处，大家都有难处，无非都是为了老夫人好，互相体谅着些儿就是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又岂是那等不分好歹的人？起来吧。”

  桔子听了夏夫人这句话，知道她向来言出必行，便放下心来，起身后，恭恭敬敬垂手立好：&1dquo;请夫人吩咐。”

  夏夫人淡淡一笑：&1dquo;我问你，你刚才怎么劝的老夫人？”

  桔子犹豫了一下，才道：&1dquo;奴婢和老夫人说，日子还长着呢，以后需要她老人家主持大局的地方还很多，请她千万保重身体。”

  夏夫人呵呵一笑：&1dquo;说得好，只要能让她安静下来，保重身体，多说几句我也不会和你计较。你照顾好了她，以后我不会亏待你。如果做得特别好呢，老夫人百年后，就算是恢复你的自由身也不是不可能。”

  这算是一个承诺了，也是bī着桔子表态，她必须在大房和二房中间选一个，今后再不能左右逢源。桔子心头一跳：&1dquo;奴婢谢夫人的恩典，断然不会让夫人失望。”

  夏夫人挥手让她退下，又命真儿把午饭传到老夫人房里，让人去把夏瑞蓓喊来：&1dquo;家中生了这么大的事qíng，她怎么也不闻不问的？快让她来给她奶奶伺疾。”

  不多时夏瑞蓓小跑着赶来，进门就说：&1dquo;娘，女儿不是不想来，是不敢来。”

  夏夫人淡淡地道：&1dquo;你如何不敢来？谁会吃了你？”

  夏瑞蓓低声道：&1dquo;女儿xing子冲动，只怕控制不住qíng绪，会给娘添乱。”

  夏夫人瞥她一眼：&1dquo;控制不住qíng绪？今后就得学着控制qíng绪。我体谅你xing子冲动，那别人呢？谁欠你的？”

  夏瑞蓓低低地应了一声：&1dquo;是。”在夏瑞熙下手坐了，娘三个鸦雀无声地用了午饭，就坐在屋里等候祠堂那边的消息。事qíng到了这个地步，是肯定要有个结果的，无非就是看大房能分去多少财物而已。

  根据夏夫人派出去打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祠堂那边闹得厉害。无非就是夏大伯先是半醉半醒，后来好不容易酒醒了，一听说二房要和他们大房分清楚财物上的事qíng，又借酒装疯，闹腾了个不亦乐乎，遍地打滚不为其说，又拉着夏老爷的袍角喊大爷，让给他一条活路，他们这支的什么底都给他丢gan净了。最后还是族老命人淋了他一桶凉水才算了事。

  一直到了掌灯时分，一家人脖子都伸长了，夏老爷才疲倦不堪地带了夏瑞昸回来。虽然说事qíng总算是办成了，但可以看出，他的心qíng无比糟糕。

  这个夜晚，对整个夏府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21章花开（一）

  最后的结果是大房把公中的三分之二都分了去，还占了祖宅，理由是他们这房的男丁多。族老们都说不公，可是夏老爷想着，宁愿多给大房一些，也要把这事早些牵扯gan净，所以吃点亏就吃点亏，况且本来他也想多给大房一些的。

  夏老爷请族老们做了证人，把分家的契约写好，他和夏大伯当着众人签字画押，又让人送去衙门里备了案。

  两方商定，二房暂时先不搬出去，等老夫人过世之后，二房再搬出去。与此同时，双方另起锅灶，各负责各的日常开支，老夫人那边的开销，双方平摊。说是双方平摊，实际上大家都明白，大房不过只是说说而已，老夫人实际上也就是二房养着。接下来要分的东西还很多，单就说下人的分配就很麻烦，主子心中要谁不要谁，下人们又愿意跟着这房或是那房的，托关系，找人qíng，总有说不完做不完的事qíng。

  虽然事qíng多而杂，但因着多年的混账终于拉扯清楚了，夏夫人心qíng很好，再加上二房将来要住的房子她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所以分家的事qíng并不是让她很netg力还是放在了准备夏瑞熙的婚事上面。

  分家的事qíng还未告一段落，欧家来纳征请期的人就上门了，最后把二人的婚期定在了腊月十六。夏瑞熙一听这时间，忐忑不安的同时又暗自好笑，当真是娶个媳妇好过年呢。夏老爷夫妇倒真的是喜上眉梢，前段时间的不愉快统统一扫而光，夏夫人把家中奴仆的名单拿出来一一考校，哪些人要陪了夏瑞熙去，哪些不能去都有个讲究。

  最后定下来，纯良两个丫头就是陪嫁丫头了，另外又打算再陪两房家人。不管愿不愿意，婉儿到底是被夏夫人定给了崔元崔大管家的二儿子崔慧，她若是要跟了夏瑞熙去，就只得是以媳妇子的身份过去。

  要确定陪房的时候，夏瑞熙问了她的意思，她哭了整整一个时辰，最后还是决定不跟夏瑞熙去欧家了。她也有她的考虑，先前想去欧家是因为她想做姨娘，私下底仰慕欧四少得紧，现在已是不可能了，过去后还要一切都从头开始，远远不如就留在夏家，跟着大管家的儿子好好过日子那样来得体面。

  夏瑞熙叹道：&1dquo;你倒是个聪明厉害的。虽然有段时间我对你不满意，但你总归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对你还是有感qíng的，总希望你好。崔慧这个人，我也见过，很不错，也挺有出息的。你跟着他好好过日子。”崔慧长得白净斯文，jīng明能gan都是其次，关键是据说他一直都喜欢婉儿。原本想着婉儿是要随着夏瑞熙去欧家，他是无望的了，谁知竟然听里面传出消息说要把婉儿配人，他第一时间就让崔元去求夏老爷。夏瑞熙觉得他应该会对婉儿好，所以也很为婉儿高兴。

  婉儿接过夏瑞熙给她的一只金簪，一副银耳坠，一对银镯子和两匹缎子，拜倒在地嚎啕大哭：&1dquo;小姐，今后奴婢不能服侍您了，您到了那边，凡事多忍让，多想想，好好过日子&he11ip;&he11ip;”又对纯良两个丫头说：&1dquo;你们需得服侍好小姐，凡事多为小姐谋算些，小姐好过，你们才会有好日子过。”

  夏瑞熙被她哭得一阵心酸，找了个借口先溜了，留下婉儿和院子里的其他人一一告别。直到瞧着婉儿被夏夫人派来的婆子领走了，才敢摸出来。

  纯儿道：&1dquo;小姐表面上不喜欢婉儿，心里其实还是有点舍不得她的吧？”

  夏瑞熙说：&1dquo;婉儿这个人呢，最大的优点是聪明，最大的缺点也是聪明。她害怕死，想过好日子，所以做了一些我不喜欢的事qíng，可是究其根底，她到底也没做过什么害我的事qíng。朝夕相对，人非糙木，焉能无qíng？我只希望她能过上好日子，这种心qíng，对你们也是一样的。将来我必定为你二人寻一门好亲事的。”

  良儿在一旁打络子，闻言笑道：&1dquo;奴婢们还小呢，就想跟在小姐身边学点本事。”她自从被夏瑞熙提点后，这段时间稳重了许多，不再一门心思地争宠巴结，多数时间也能静下心来专心做点事了。

  夏瑞熙笑道：&1dquo;你二人如今也是十四岁了，说是小，也不算小。几年的功夫弹指之间就过去了，平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也该有个打算才是，也免得到时候茫然一片。”说到这里，她不禁也有些怅惘。她到这里，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从先前来时疯狂地想念那个世界和原来的父母亲人，到现在的逐渐很少想起，慢慢将自己融入这个世界，其间走过了一段很复杂的心理路程。时间，果然能改变一切。

  &1dquo;二小姐，夫人请您去上房一趟呢。”门口传来婆子的声音，夏瑞熙忙收拾了往上房去，进得屋里，正好赶上夏夫人问丽娘：&1dquo;丽娘，我让你去办的那件事qíng办得如何了？”

  丽娘悄声道：&1dquo;奴婢正要寻个机会和您说呢。前些日子，奴婢依着夫人的法子，去寻了孙家那位姑奶奶。那位姑奶奶先前死活不肯，后来好不容易松口了，却是狮子大开口。”又笑道：&1dquo;孙家这位寡居的姑奶奶，当真是个有的人儿，读书人家的小姐，竟然也gan上了这样的勾当。就是自家亲侄儿的钱，她也要赚。”

  相比丽娘的大惊小怪，夏夫人不以为然地道：&1dquo;那有什么法子？她一个寡妇，要独自抚养三个孩子，还要供儿子念书，还得凑齐了小女儿的嫁妆，她不想法子谁能帮得了她去？她要不肯赚这钱，我这事怎么办？”

  丽娘讪笑道：&1dquo;那是，夫人心善。只是她要得也太多了，足足够一座上好的宅子了。”

  夏夫人道：&1dquo;钱算什么？只要他家不三天两头地上门来闹腾，就比什么都好，拖得一时是一时。我最怕的，就是熙熙大喜之日，他家会上门来闹腾。”不管孙棹的病qíng是否稳定，得了痨病，他都注定不是一个长寿之人，只要有可能，她就不愿意把夏瑞蓓嫁去孙家。

  夏夫人想了想，道：&1dquo;这样好了，你去和她说。她的要求我统统可以答应，甚至可以让她的三个儿子进鸿麓书院念书。不过呢，她得先把这事儿给我办好了，让蓓蓓冲喜的话休要再提。孙家要冲喜，就让他家另买个小妾进去，蓓蓓不到十六岁之前，休想让蓓蓓过门。钱呢，我先付她五十两huang金，事成之后，再把其他的一并付清。”

  丽娘应声去了，夏夫人方回头对夏瑞熙道：&1dquo;都听见了？有时候男人的办法不见得管用。我原来也一门心思地想着只有靠你爹，谁知道竟然也有靠不住的时候，只能靠自己。”

  夏瑞熙点头应了，夏夫人才道：&1dquo;我们去厨房准备今天的午饭吧？”

  因为夏夫人恨不得把她所会的一切都教会夏瑞熙，所以总拉着夏瑞熙学习管家，应对各种突事件。夏瑞熙除了要陪着夏夫人管家以外，还要学习如何做菜，还不能落下女红书画琴棋，每天都过得像打仗，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几乎是一天一天地挨，无比地盼望这种苦难的日子赶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