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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驱车离去时，罗莎仍满脸笑意。

  《女雕刻家》六（1）

  盗猎人餐厅前的停车场仍空荡荡的，不过这次是下午三点，午餐时间已过，门也已关上。罗莎拍打着窗口，不过毫无动静，于是她从巷道绕到屋后，料想厨房应该在后头。房门半开着，里面传来歌声。

  &1dquo;喂，”她叫道，&1dquo;霍克斯里警官？”她把手靠在门上，想把门推开，结果门却猛然被拉开，她差点摔一跤。&1dquo;你故意的！”她大叫，&1dquo;我真该打断你的手臂。”

  &1dquo;老天，你这个女人，”他装出满脸嫌恶的表情。&1dquo;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开始觉得，我对前妻的要求太严苛了。”他把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只手还抓着条活蹦乱跳的鱼。&1dquo;你又做什么来了？”

  他似乎有让她难堪的特异功能。她强忍着怒火，没和他顶嘴。&1dquo;对不起，”她说，&1dquo;只是我刚才差点跌一跤。听着，你现在忙不忙？我能不能进去和你谈谈？”她仔细打量他的脸庞，想看看有没有的伤痕，不过没有现。

  &1dquo;我正在忙。”

  &1dquo;如果我一小时后再来呢？你可以和我谈了吗？”

  &1dquo;或许。”

  她苦笑了一下，&1dquo;那我一小时后再来试试。”

  他看着她走开。&1dquo;你打算怎么打这一小时？”他在她背后喊道。

  她转过身来，&1dquo;我打算坐在车子里。我还有些记要整理。”

  他把鱼抛开，&1dquo;我正在弄鱼排，还有生菜沙拉和奶油炸马铃薯。”

  &1dquo;你真会吃。”她说。

  &1dquo;够两个人吃了。”

  她笑了笑，&1dquo;这是邀约，还是想换个更高明的招式折磨我？”

  &1dquo;是邀约。”

  她缓步折了回来，&1dquo;老实说，我也饿了。”

  他亲切地笑了笑，&1dquo;那不是鲜事了。”他带她进厨房，拉了把椅子给她。他把瓦斯打开，在炉架上摆了个冒着热气的锅子，然后盯着她瞧，&1dquo;你看来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了。”

  &1dquo;差不多。”她回忆起那年轻警员的话，&1dquo;你手艺怎么样？”

  他没有答腔，转身背对着她，她有点后悔问得太唐突。和霍克斯里交谈就像和奥莉芙交谈一样，让她如履薄冰，她每次开口都要提心吊胆。他倒了杯酒给她，她轻声道谢，然后默不作声地坐了五分钟，不知该如何启齿。她强烈怀疑他是否赞同她撰写奥莉芙案件。

  他把鱼排摆在预热过的盘子上，旁边再摆上炸马铃薯和蔬菜沙拉，最后再淋上高汤。

  &1dquo;好了，”他说着，把盘子端到罗莎面前，显然没留意到她的不自在。&1dquo;吃完后，你的气色就会好些了。”他坐下来，开始大啖自己面前的料理。&1dquo;快吃啊，女人，你在等什么？”

  &1dquo;刀叉。”

  &1dquo;噢！”他打开桌边的一个抽屉，递了几把刀叉过来。&1dquo;好了，开始埋头苦干吧，吃的时候别再叽里呱啦的。用餐时应该专心享受。”

  她不需要他的叮嘱，开始自顾自地大快朵颐。&1dquo;美味啊，”最后她把吃得一干二净的盘子推开，满足地叹了口气，&1dquo;真是美味绝伦。”

  他嘲讽地扬起一条眉毛，&1dquo;怎么样，有定论了吗？我的手艺怎么样？”

  她漾开笑靥，&1dquo;手艺不错。可否请教一件事？”

  他把她已见底的酒杯再斟满。&1dquo;想问就问吧。”

  &1dquo;如果刚才我没来，你会把这些全部吃光吗？”

  &1dquo;或许吃完鱼排就会打住，”他停了一下，&1dquo;不过话说回来，也可能不会。今晚没有人预订席位，这些食物也不能久放。或许我还是会全部吃光。”

  她听得出他口气中的怨叹。&1dquo;你这样门可罗雀，还能撑多久？”她没经大脑便脱口问出。

  他没有搭理这个问题。&1dquo;你说你有事找我谈，”他提醒她，&1dquo;谈什么？”

  她点点头。显然，他和她一样，不愿让人戳到痛处。&1dquo;奥莉芙·马丁，”她告诉他，&1dquo;我在写一本有关她的书。我相信你是前往逮捕她的警官。”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径自坐下来，隔着他的酒杯望着她。&1dquo;为什么要写她？”

  &1dquo;我对她的事有兴。”她看不出他的反应。

  &1dquo;那当然，”他耸耸肩，&1dquo;她犯下了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如果对她的事不感兴才怪。你见过她了吗？”

  她点点头。

  &1dquo;然后呢？”

  &1dquo;我喜欢她。”

  &1dquo;你太天真了。”他抬高双臂，伸了个懒腰，肩头的关节喀啦作响。&1dquo;你原本是想咬紧牙关到臭水沟去找怪物，不料却现找到的是一个蛮亲切的人。奥莉芙就是这样。大部分的犯人都挺和蔼的。去问问狱中那些警卫就知道。他们比谁都清楚，监狱体系之所以能维系，几乎全靠那些犯人的配合。”他眯起眼来，&1dquo;不过奥莉芙狠心杀死了两个无辜的妇女。她在你面前人模狗样，并不能掩饰她滔天的罪行。”

  &1dquo;我说过要替她掩饰吗？”

  &1dquo;你在写一本有关她的书。就算你在书中谴责她，她仍会博得一部分人的同情。”他倾身向前，口气不大友善。&1dquo;可是她母亲和妹妹怎么办？让凶手成为哗众取宠的名人，要如何对死者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