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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自己先夸下海口,本官才给他这个立功机会的,”温益卿转开目光看向阑珊,“舒丞,你上司给你说情,你现在打退堂鼓,可还来得及,免得将来在辅面前,说我以大欺小逼迫于你。”
他很想看阑珊露出吃瘪的表情,但是让温益卿失望的是,阑珊仍是坦坦然然的一笑:“温郎中格外优待我,我怎么能不识好歹呢?卑职领命。”
江为功忙拦着:“舒丞!”
温益卿眉头一蹙,暗中咬了咬牙:“好!果然是少年豪气。”他冷笑了声,又对江为功道:“不要以为本郎中只管催,我已经把有关之事上奏,近日就会有人前去协助你们。”
江为功忙问:“是什么人?”
温益卿没理他,只瞥着阑珊道:“事不宜迟,你们即刻出吧……本郎中就在工部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阑珊跟江为功退出了温益卿的公房中,江为功拉着她的衣袖紧走几步,出了月门才站住脚。
他焦急地说:“你怎么就答应了他?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些干活的工人们,他们常年东奔西跑,什么地方没去过,什么怪异的场景没见过,连他们都忌惮恐惧的地方,何况你我?我是避不开,你明明能避开怎么还中他的激将法呢?”
阑珊回答:“我知道温郎中是故意激我,只不过我更不想看他得意的脸,而且所正你都要前往,没个我隔岸观火的道理,到底要跟上司同进退。”
江为功吃惊地瞪圆了小眼睛:“你、你……”他又想训阑珊冒险,可心里又有些莫名的感动。
阑珊笑道:“当然我也有私心的,我这人好奇心重,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工人失踪,甚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也想亲临其地看一看。”
江为功这才笑道:“真是服了你了,好,不管刀山火海,咱们一块儿去就是了!”
两个人商议定了,江为功便吩咐随从去备马,准备其他一应物件。
出门的时候,他忽地想起一件事:“温郎中似乎老跟我的脸过不去,是不是他自己生得那样,就不许别人也保养保养了?”
阑珊忍笑道:“大人何必跟他比,他不过是脸白些而已,整个人看着阴阳怪气的,哪里比得上所正这样有男子气概。”
“识货!”江为功得意地哈哈大笑,一时把去感因寺的忧虑也抛之脑后了。
这感因寺在城郊二十里开外的摩诃山下,原本是一座小道观来着,听说很久以前有道士常在内炼丹烧汞之类,弄得乌烟瘴气,后来某天那道士失了踪,因为地方偏僻,更没有人前往,这道观就废弃了。
可是据居住周围的百姓们说,这道观本就有些邪气,比如别的废弃房屋往往会沦为鸟兽聚集的所在,但是摩诃山上的飞鸟却往往绕开这道观飞,而且绝不会停留在道观之中,连那些山中的野狐,黄皮子等也并不踏足道观一步……不过这些只是传闻,毕竟不会有人真的过去盯着看鸟兽是否栖息道观。
之所以要在此地起早感因寺,是因为皇后娘娘之前偶得一梦,梦见自个儿身在摩诃山下,有一位菩萨向她讨要一座安身寺庙,皇后娘娘将梦中所见告知了圣上,皇帝叫钦天监测算,便选定了这野道观的旧址。
定下此处后工部立刻派人前往实地勘察,觉着地角还算合适,地方也够宽敞,于是便敲定了此处。
工程是在夏季的时候开始动工的,先是要将道观旧址的那些破败房屋,门窗物件等拆除运走,谁知才动手没两天,就有工人66续续病倒,然后又是一场连绵的大雨,把工期推迟到了秋季。
秋天的时候又换了一批人施工,总算将原地拆的七七八八,另一侧已经在址上着实打地基了,不料地基才打到三分之二,就生了工人失踪之事。
事后负责现场督察的监造带人里里外外地搜查过了,却都一无所踪,又怀疑那工人是误入了摩诃山,兴许是山高路杂,一时迷了路,或者困在哪个山坳子里出不来,于是暂时将此事按下。
然而又半个月,第二个工人再度失踪,但这次有现场的目击证人。
证人是失踪之人的工友,只不过他在说起此事的时候仍旧语无伦次,像是受到极大惊吓,好不容易才从他掏出了部分真相。
人失踪那夜,他们起夜小解,因为之前的事情两个人都有些害怕,所以不敢远走,出了房间后就只在院子角落随便解了衣带。
这证人先完事儿,握着裤子打了个哈欠催那人快些,不料就在这时候怪异的事情生了,就在他的眼前,那工友像是给一只无形的手抓着一样,刷地飞了起来,然后诡异地消失在了夜空中,那人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生。
那证人虽目睹了这幕,却仿佛是做梦似的,简直不敢相信,他擦了擦眼睛又呆了会儿,才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说了这些后,这名工人便不能干事儿了,据说精神有些失常,时常会胡言乱语,搅得其他人也都心神不宁,流言蜚语四起。
又下了几场秋雨,大概是因为之前开工的各种怪异之事,工人们也十分萎靡,工程进度十分缓慢,眼见要入冬的功夫,第三个工人失踪了。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人心大乱。
江为功长的虽心宽体胖,其实是个很胆小的,尤其怕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他手底的几个监造受命前往感因寺,去一个,病一个,最后竟无人可派,所以在温益卿面前,江为功才那样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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