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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姑娘被丢在福利院门口时还带着脐带,派出所有遗弃报案记录,但没找到亲生父母。成长过程中经历过三次领养,后都因领养人生育了自己的孩子,无法再负担一个孩子的养育费用,而退养,最后一次退养她初中都毕业了。那之后她再也没被安排过领养,一直在福利院中住到高中毕业。
海市并不是一线达城市,福利院配置十分普通,工作人员多年长,学历也不高,专业性不足。院里收容的多是残疾的孩子,工作量特别大,流动性也比较大,工作人员的心思大多也都在难以自理的残疾孩子身上,身心健全能够自理的孩子,反倒容易被忽略。提到米小谷也都会含含糊糊官方答几句:
“很乖的。”
“学习特别好。”
“特别省心,不需要人照顾,还常常照顾年纪小的弟弟妹妹。”
这种经历下,能够成长为一个正常的人,且不放弃学业,能考上好大学,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内心一定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即便平日里表现出的话痨,孙组长也觉得是种内心不安的表现。
可这个笑容不是装的,不是故意讨谁喜欢。
你忍不住会想,她的心中也许真有阳光。
只可惜这一趟无功而返,林苑整个成长过程跟其他受害人完全没有过交集,只不过孙组长总觉得米小谷怪怪的,回程的前一个晚上,更是在她洗澡的时候,招呼不打一声就离开了酒店,手机也关机了。
孙组长和张宾急得四处寻找,差点要去派出所请求协助找人,她才提着一袋子感冒药,慢悠悠地出现在酒店门口,面对孙组长和张宾的焦急,她反倒是一脸的不解,“我好像感冒了,头疼得难受,就去买药了,这条街上没有药店,我就跑得远了点……”
孙组长使劲压着脾气,尽量放缓声音:“手机怎么关机了?”
“手机关机了吗?”米小谷惊慌失措地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点了两下手机屏幕,果然不亮了,她一脸羞愧,连忙道歉:“手机电池估计不行了,明明中午才冲的电。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大意。”
小姑娘羞愧的眼神让人于心不忍,张宾忙劝说孙组长,“算啦算啦,她也不是故意的。”又招呼米小谷,“感冒了就赶紧进来,别再吹了风受了凉。”
晚上米小谷沉沉睡去,孙组长在另一张床上,看着女孩娇憨的睡颜,怎么都不放心,于是起身来到走廊,给芷江市负责与他们对接的本地民警打电话。
第二天,三人坐上高铁回到海市,其他的几个小组也6续回来了,所有小组重新集合在会议室,向詹队长和其他同事,汇报出差中查到的情况。
林苑自爷爷奶奶去世后,就一直在海市上大学,寒暑假都和米小谷一起在学校周边打工,每年仅在清明回去,给爷爷奶奶扫墓,与其他的死者没有任何接触。
廖汝是本市一家房产公司老板肖长的情人,这个肖长为人好色,自从老婆因病去世后,就到处包养情人,廖汝只是其中一个。廖汝与肖长生有一女肖惠如,但女儿并不受肖长重视,因为肖长非常重男轻女,一直想要个儿子,继承自己的公司,且话出来,众情人中谁先生出儿子,便跟谁登记结婚。肖惠如也跟父母不亲,高中毕业后就向父亲要了一笔钱,出国留学去了,十年都没回过国。
肖长两个月因为中风偏瘫了,现在正在家养病,身边只剩下一个叫做李心怡的情人,还有李心怡生的刚满六个月的儿子。提起廖汝,肖长说半年前就已经给了分手费,两人好聚好散,再没见过面。
谈乐乐在一年前,出门散心时失踪的,其父母当天就报了警,民警在她的房间里现了遗书,以及本人购买q化物的记录,怀疑其有自杀嫌疑,一直在城市周围搜索,也没找到尸体,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是未结案状态。
张艳在老家的村子里是个名人,一个人在外地打工养活一家六口,将三个弟弟全部送去了大学,并给他们成了家,但是因为传言她干得是皮肉生意,弟弟们觉得丢人,渐渐不愿意与她来往,父母过世时,葬礼都没让她参加。张艳伤心之下,已经十年没回过老家了。最后一个见过张艳的,是当时与她合租一套两居室的另一名陪酒女。只不过二人只是合租关系,并不熟,张艳失踪,陪酒女以为她回老家,或者遇到了豪客,跟着出门旅行去了,就没再意,也没报警。
孙小琳是个叛逆少女,不爱学习,喜欢研究穿着打扮,失踪时是带着当年要交的一万三千元学费失踪的。与家中最后一次联系是学校春季开学日,家长以为她去了学校,直到开学三日后,班主任打来电话询问孙小琳为何还没到校,家长才知道孩子不见了。报警后,也只查到她坐摩的去高铁站了,高铁系统中也查到了她实名买的车票,是开往海市的。海市高铁站的监控显示,她下了车后,上了一辆黑色面包车,但是车牌被遮挡了,车辆离开高铁站一直避着监控,难以查到车主和去向。
钱月父母早亡,老家也没什么亲戚,一直在海市做模特和群演为生,但是年纪渐长,竞争不过年轻新鲜的面孔,去年开始几乎没有工作了。独身独居,社会关系极其简单,以至于失踪了都没人现,也没人报警。
廖队长听完报告,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翻动着手里刚打印出来的纸质报告,缓慢地说:“受害者都是困境中的女性,也许这就是她们的共同之处。现在大家想一想,如果你们身处她们那样的困境中,你们会怎么做?”
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低头看着手上的报告,沉思起来。
被家人抛弃,被情人抛弃,被世界抛弃,被青春抛弃,如何走出困境?似乎是个无解的题目。
“很难是不是?”廖队长叹了口气,“难以破解的困境,在犯罪分子眼中可是财富密码,在某些人眼里,人血馒头可是最容易吃的。所有小组继续跟手上的线,调查清楚被害人失踪前、失踪后去向,跟什么人接触过,喜欢吃什么干什么,网上浏览记录,等等事无巨细,务必调查清楚。另外,秦刚,你带人去本市各地派出所,查查近几年针对女性的诈骗案报警情况。”
秦刚现在是市局支队第三大队刑事中队重案组第一小组的组长,在调来之前,在派出所干了三年反诈工作,对诈骗案件十分熟悉。
秦刚名字阳刚,其实是个略显羞涩的年轻人,被提到名字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他,他下意识红了脸,连声应着:“好,好……”
散会后,廖队长一脸愁容地走去抽烟区,遇见了一脸愁容的应胜良。应胜良一声没吭,给他递了根烟,点上火,两人一左一右站着抽烟。
一根烟只剩下烟屁股时,廖队长终于按耐不住开口了:“我说,你们那个熊……伤势怎么样?什么时候出院?”
应胜良斜眼看着廖队长,“噗哧”笑出声来,笑了几声,被烟呛到,弯着腰咳嗽半天,眼泪都下来了。
廖队长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屁股往烟灰缸里一扔,说了声:“活该。”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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