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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心中一动,迅捕捉到他话中的重点:“皇上不在宫中?”此刻已是二更天了,皇上不在宫里,会在哪里?
“娘娘……皇上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回宫了,可是今天却到现在还没回来,小的害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小孙子声音都颤了,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掉。
金凤默然良久,只觉得心跳得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小孙子,你该知道皇上平日出宫都是去什么地方。”
小孙子嗫嚅了半晌,终于吐出三个字:
“宜春院。”
又是宜春院。
段云嶂去过宜春院,她是知道的。却不知道第一回去过之后,他又去了几次。
如今逛青楼逛出麻烦来了,段云嶂倒真是厉害。
她叹了一声气,对风月道:“别哭了。这宜春院难道他们去得,我们就去不得?”
桃花嬷嬷的灾难
宜春院的桃花嬷嬷今年五十了,体态丰润,肌肤雪白,保养得极好,积了一圈脂肪的腰肢款摆起来,似乎也别有一番风情在。桃花嬷嬷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却极重义气,为人豪爽,颇有见识。来往的客人们除了叫姑娘来喝花酒,也喜欢和桃花嬷嬷说上几句畅快话。
每个月的这一日,桃花嬷嬷都会在西暖开出一间僻静些的小间,燃起白檀,备上清茶,等待几位客人的来临。这几位客人的谈吐举止,都是桃花嬷嬷从未见过的尊贵。桃花嬷嬷是老江湖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对这几位客人也一向小心伺候,从不许闲杂人等靠近那小间。桃花嬷嬷心里清楚,这几位客人来宜春院不是为了姑娘,更不是为了她桃花嬷嬷。
或者是今日桃花嬷嬷时运不济。生意刚刚做开,十几位官爷便配着大刀从门口一拥而入。为的作捕头打扮,掀着鼻翼露着豁牙道:“衙门临检!”
桃花嬷嬷是见惯了大阵仗的人,扯了小手帕便往那捕头胸口抚过去:“这位官爷啊,您这是要抓什么人么?”
捕头摆着官谱,冷哼道:“威国公府遭窃了,上头命我们四处搜索。本捕头收到线报,那个黑脸的女贼正是往你宜春院来了。桃花嬷嬷,本捕头知道你素有侠名,可是事关威国公大人,你可要分得清轻重。”
桃花嬷嬷一愣,她这宜春院鱼龙混杂不假,可是什么黑脸的女贼,她倒是没见过。想了一想,便妩媚一笑:“官爷啊,我这宜春院里头来来往往的都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您还能不清楚么?我桃花嬷嬷向来奉公守法,这您也是知道的。这样吧,您派两个兄弟随我各个房间看看,剩下几位官爷就在我家侧间里休息休息,可好?”
说到这里,她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姑娘们便一拥而上,各显神通,不由分说把那几位官差推搡进了一间雅间。
官差们作势推让了一下,便各抱了个姑娘,笑嘻嘻进雅间去了。捕头随手指了两个,那两个只好眼含艳羡地看看别人,跟着桃花嬷嬷巡查去了。
巡了一圈,未见有什么异样,两个官差最后便巡到了西暖。
开门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剑眉浓重,带着几分英气,又带着几分文人的傲气。年轻人打量了那两位官差一眼,道:“什么事?”
桃花嬷嬷连忙陪笑:“这两位官爷前来临检,还请客官尽力配合,不要教小店难做才是。”
冷峻青年向房中探询地看过去,似乎是在请示。不久,便开门道:“你们进来吧,这里没什么可隐藏的。”
桃花嬷嬷跟着进去,一眼见到座中上坐着一个紫袍玉冠的年轻人,年纪比方才开门的青年要略轻一些,眉宇间却淡漠沉稳,散出一股无法忽视的贵气。
下头的几个人年纪也都不大,穿着体面,见官差进来,神色都颇为镇静。只有一个相貌有些轻薄的青年坐在房间一角,神情委顿,自顾自喝着闷酒。
见两位官差盯着他看,轻薄青年将酒壶往桌上一放,怒道:“你们看我做什么?连你们也要跟我过不去么?”
见官差脸色不太好,那紫袍的青年站起身来,笑道:“两位官爷,舍弟今日心情不好,喝多了些,如有冒犯,还请两位多多包涵。”他刚刚站起,其他人便跟着站起身来,他向那冷峻青年使了个眼色:“则玉。”
冷峻青年心神领会,便从腰间摸出一个精致的锦囊,塞进两位官差手里。
“两位官爷,请给个方便。”
官差掂了掂那锦囊,脸上浮现笑意,见房中并没有什么异样,便打算离去。两双官靴正待踏出门去,却又缩了回来:“你们……来宜春院喝花酒,怎么房中一个姑娘也没有?”
众人一愣,而后桃花嬷嬷快反应过来:“您这不是说笑么。哪有来我宜春院不叫姑娘的?实在是这位公子眼光高,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叫了几个姑娘,都赶出去了。”桃花嬷嬷灵敏地扭着水桶腰,一把拉开门朝外叫道:“梅雪!梅雪!快叫姐妹们过来呀!”
门外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几位香气袭人,花枝招展的姑娘便踮着小脚飘了进来,挨个依偎在紫袍青年的周围。紫袍青年神情还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身子。
两位官差见这房中如此热闹,心中似乎也满意了,提了提腰带,笑道:“还是这位公子有艳福。哪像我哥俩这般命苦,长官在那边喝花酒,我们却在这里巡房。唉,都是那黑脸女贼害的。”他们朝房中拱了拱手:“不打扰公子们逍遥了,我们哥俩也该去向长官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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