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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得此言,吴氏夫妇陷入一片迷茫。吴成喜忙问道:“若是那道长不肯帮我们怎么办?”
道士鼠目一转,哈哈大笑道:“这个你大可放心,只要你们能拦下他,他就一定会帮你们。所以,你们只管静候此人。”
吴氏夫妇心里没底,只凭眼前这道士的片面之词,实在难以令人信服,但是当前的形势,又别无他法,只能依他所言了。吴成喜略一思考,又问道:“那道长什么打扮?年纪多大?长什么模样?”
道士细细描述道:“此人名叫张择方,年纪六十五,身形似我这般精瘦,但比我高大,眼睛似我这般细长,但没我灵光,国字脸,薄嘴唇,也似我这般着一身道袍。说得这么详细,想来你也不会认错的。”
吴成喜作揖致谢,道士一扬手,转身朝门外走去。吴氏夫妇赶忙相送,走到院门口,那道士转身问道:“对了,我是从西边过来的,再往前走有几条道路?”
吴成喜答道:“往东往南各有一条小路,往东可通烟台,往南可通胶州,百里内少有人家,道长要不要留下来住一晚再动身?”道士慌忙摆手道:“哦,不了不了,我还有急事,这就动身。那位道长如果问起我往哪个方向走了,你就说我向南方小路去了,告诉他我在前方等他。”
吴成喜连连答应,那道士却头也不回,急急离去。
回到里屋,吴氏伸手向吴志远的额头一摸,直觉皮肤微暖,已不如先前那般冰冷,顿时心中大喜,忙呼唤吴成喜过来。吴成喜伸手一试,果然渐渐回暖,也是激动不及。夫妻二人这才对道士的话深信不疑。
吴氏便向吴成喜催促道:“你现在就去村口守着吧,万一那道长现在赶来,只怕我们就错过了。”吴成喜正有此意,于是带上一件上衣,便出了门。
山路偏僻,少有人经过。吴成喜蹲坐在村口榕树下,心里有些焦急。眼看日落西山,天色将黑,山路更是难走,料想此时不会有人来了,于是便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腿脚,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远远的看见一个人从西边走来,脚步轻盈,步伐很快,小路崎岖多石,并不好走,此人走在上面却如履平地,不禁令人啧啧称奇。
吴成喜心头升起一线希望,忙定睛细看,只见来人身着粗布衣服,虽多补丁,却极为干净,脚蹬黑色布鞋,右肩背着包袱,看衣着与所等之人大相径庭。吴成喜顿时希望落空,一脸沮丧。
这时那人已走到近前,只听他打招呼道:“这位大哥,你有没有看到一位道长从这里经过?”
“道长?”这一句问话又重新点燃了吴成喜心中希望的火花,他抬头一看,来人国字脸,薄嘴唇,年约六十出头,身材精瘦,眼睛细长,这相貌不正跟那离去的道士所描述的一模一样吗?虽然没穿道袍,但衣服是可以换的,不能作为一个人的固有标志。吴成喜浑然忘记来人的问话,慌忙反问道:“你是不是张择方道长?”
“哦?”来人一脸愕然,旋即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你见过于一粟?”
“于一粟?”吴成喜默念道,“是不是那位身材瘦小,眼睛细长的道长?”
来人正是张择方,此时听到吴成喜的问话,他已确定于一粟的确从这里路过,于是正色道:“不错,你见过他?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吴成喜见到救星,那还有心思嘘长问短,急忙说道:“张道长请先随我来!”拉着张择方就往家里走。张择方不明就里,只好跟着一路进了吴成喜的家门。
看完吴志远的病情,张择方指着吴志远胸前的道符,奇怪的问道:“上面这道符可是先前那位道长留下的?”
吴成喜忙迎笑道:“是啊,那位道长真是好人,可以说救了犬子一命,不过,他说还有一道法术无法施展,还需要张道长你……”
“好你个于一粟!”张择方怒道,“你这金蝉脱壳之计可真是用得恰到好处。”然后起身向吴氏夫妇说道:“其实你们并不知道,他只是驱除了你家孩子体内的气阴寒之气,并未对他的病情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啊?!”吴氏夫妇一阵惊讶,顿时陷入慌乱,两人均略带哭腔的央求道:“张道长,那该怎么办?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张择方连忙上前安慰,长叹一声,突然问道:“他有没有收你们的钱?”
“没有,没有。”吴氏夫妇连连摆手,吴氏说道:“他一分钱也没要,只让我们把所有的钱银拿出来,说这样有助于符咒的威力,那钱现在就放在孩子的被窝里。”说着,手向被窝里一指。
“糟了!”张择方脸色数变,急忙伸手向被窝里一掏,便将那包裹着银元饰的粗布包袱掏了出来,二话不说,打开一看,里面哪里还有什么饰银元银锭?全是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子!原来,那包银钱早已被于一粟掉包。
吴氏夫妇一看,大吃一惊,辛辛苦苦积攒了几十年的积蓄,竟变成一堆毫无价值的废石子!吴氏顿时瘫坐在地,而吴成喜则揉着眼睛,长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择方捶胸顿足,怒骂道:“这个王八蛋!真是财迷心窍!我要是不把你抓回去誓不为人!”说完,便将吴氏夫妇扶到凳子上,问起于一粟来看病的详细经过。
吴氏夫妇心绪稍稍平静,便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夫妻二人互相补充,所以一个细节都没落下。
张择方闻言,顿感疑惑,奇怪的问道:“他让你告诉我,他往南面方向去了,并且在那里等我?”吴成喜“嗯”了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头。
张择方心下暗忖:“于一粟故意透露他所去的方向,是何用意?他留口信说向南,我就会以为是向东,以他的精明,绝不会傻到向东走却故意说要向南,这么说来,他还是南面方向去了。”揭穿了于一粟的阴谋,张择方心中暗喜:“你想声东击西,我却偏不上你的当!”
思量至此,便剩下吴志远的病情亟待解决。张择方问道:“你家孩子在晕倒之前去过什么地方?”吴氏略一思索,说道:“我让他帮我去打水,可是水没打回来,人却倒在了家门口。”说着,竟嘤嘤抽泣起来。
张择方一脸肃容道:“于一粟说的没错,你家孩子的确是受到了惊吓,导致灵魂出窍。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便是天魂、地魂和命魂,命魂通过天冲魄、灵慧魄主管人的思想和智慧,通过精英二魄主管人的强健,如今他三魂中的命魂已脱体而出,便已经失去了思想、智慧和强健,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形同活死人。”
“那该如何是好?求求道长,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的孩子!”吴氏夫妇竟“嗵”的一声跪倒在地,一脸祈求的表情。
“快快起来!”张择方将夫妻二人扶起,叹气道:“要救醒他说难也不难,但说易也不易,他脱壳而出的魂魄现在正在受到惊吓的地方徘徊,如果能找到那个地方,就能找到他的魂魄,也就可以成功还魂。但是……”张择方脸色一变,继续说道,“如果七天之内找不到出窍的魂魄,那一魂就永远也回不到体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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