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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晟微微凝眸。
一般工官这种小吏有事也不该直接向他禀报,除非他认为这里面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会在意,又不便通过层层传递上来。
“让他过来。”
他挥了挥手留下了蔚垚跟王泽邦他们在原处等待,自己则与小将去另一处安静的方。
穆工官拿着名册快步走过来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上跪了一趴的匠师,不远处一堆残木器骸,他脸上难掩惊讶,但又觉得这事轮不到他管,又立刻低下头,敛住表情。
“拿来。”
穆工官正准备斟酌着怎么开口,就听到将军先出声。
他再迟钝也明白此时将军心情不佳,没有丝毫耐心等他的开场白,于是他也不废话,直接递上册子,说明:“本不该在此时前来叨扰将军,可卑下想到将军曾派人交待过……”
穆工官在一旁尽可能简略的阐明,而宇文晟的视线已经顺溜划下,直接停注在了名单上的第三个名字。
是他?
他戴着手套的食指在名字上有节奏似的点了点,嘴角徒然勾扯起来,笑得叫人摸不着头脑。
穆工官最后总结:“……若有桑瑄青的有关消息,定要即刻上报。”
“他为何会来应召石匠?”他的视线终于从纸上移开。
穆工官回忆了一下张珥所说的话。
“应该是缺钱吧,听说桑瑄青家被人烧了,不久前才重修了房,他们家境贫寒,听到官府重金招募石匠的事后,便让其妹过来报名了。”
宇文晟压根不在意桑瑄青的家庭情况,对他有妹妹的事也是过一耳罢了。
他语很慢,意味不明:“一个木匠来做石匠的工事,你觉得这件事情很正常吗?”
穆工官一时也摸不清楚将军的心思,这是指责他没按章办事,还是觉得他这一趟多管闲事了?
“……他妹妹说他也懂石匠的活。”
宇文晟闻言,轻笑了一声,柔和无害,风和细雨的视线,却如重山压在了穆工官头顶:“你将名字写上去了,怎么,你是觉得他妹妹说的话是真的?”
穆工官流了一背的冷汗。
他现在算是跟跪一的匠师们感同身受了,也恨不得以头抢,直呼我有罪,你赐死我好了,别这么阴阳怪气说话折磨人了。
……可惜,他不敢。
“将军,这、这或许是桑瑄青的妹妹夸大其词,但桑瑄青确懂得修建房屋,卑下听其它木匠提起她修建的房屋,无不称赞连连,还说她造屋之法以木石结构混搭而起,前所未闻,若非卑下近来公务繁多,都想去参观参观。”
宇文晟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郑曲尺的家,她的住宅算是他目前在村县中见过设计最别具一格的宅子了,当然有比之更精巧、独特奢靡的豪华殿宇,但若是论推陈出这一点,那些“华美枯朽的老物”却再也生不出这样的“鲜嫩枝芽”。
这桑瑄青莫非还能修建出比之这有创意独特的房宅?
“既然穆工官对他如此推荐,那人便先留下吧,但毕竟是跨界的工事,便先试一试他是否有真本领后再结工钱吧。”
既图钱,那便拿钱钓着他,那若不给他拿出点实际工绩,那便一个铜板都别想贪走。
宇文晟通过之前利用陌野这条线,引出了福县巨鹿国细作,经过一番扫荡逮捕,其中还寻获到一具尸体。
正是那具尸体令宇文晟在心底解除了桑瑄青是巨鹿国细作的大半嫌疑。
那具尸体通过检验,肤黑矮小,指关节粗大,臂膀肌肉虬实,正是他们一直搜寻的巨鹿刺鲉族人。
虽说可以清洗掉桑瑄青身上大部分嫌疑,但宇文晟直觉他身上肯定还有别的秘密,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木匠。
想着晾他也晾得够久了,也是时候该给他一个“表演”的机会了。
听到将军终于肯给自己一个痛快了,穆工官长松一口气,忙不迭道:“是是,卑下这就去办,卑下先行告辞了。”
看着穆工官那跟逃离了魔窟一样的急切背影,远处众人不禁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宇文晟走过来,每一步几乎都踩在他们的心巴上,雷炸的声响,惊心动魄。
呜呜……估计今就是他们魂断校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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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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