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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孤注一掷地走下去吧（第1页）

小屋里的气氛很安静。

白璃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挂在沙上，嘴里吃起了饼干。

“这饼干太干了，有没有水喝啊？”白璃叼着半块饼干，嘴巴里面满当当的，就像小松鼠一样，用含糊不清的语气说道。

“你真当这里是你家了啊！”

老者气呼呼地盯着大快朵颐的白璃，看着对方吞下最后一块存货。老者桌上摆着的所有的饼干都给他吃光了，只留下一堆包装纸随意地丢在桌子上，上面还洒满了饼干碎屑。

“等你什么时候说出我想要的，我立马走人。”白璃拍拍他自己平坦的胸口，淡然答道，面色暗带着不善。

白璃很清楚有关圣女的情报是多么的稀缺重要，也知道这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但他仍然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向老者打探情报。

“如果是因为报酬，我明天就可以一次还清之前的欠款，但还请您告诉我有关圣女的情报。她的外貌，她的能力，她的……”

“不是因为钱。”老者强硬地打断了白璃，语气里带上不可否认的严肃，“这不再是以前你接手的简单的过家家的任务，这次庆典牵扯的势力太多了，你去就是送死！”

白璃沉默了。他当然清楚自己能力有限，自己势力单薄。自从他离开地狱起，他就考虑过放弃这个难于登天的任务，不再插手有关的一切，回到师父与师妹身边，过上隐居生活。

他清楚他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是手段残忍邪恶，献祭生灵致使生灵涂炭的邪教徒；是表面上高洁亮丽，暗地勾心斗角的圣教修正派；或许也包含被渗透的无能官要。可以说，黑白两道，全是他的敌人。况且敌在暗，己在明，他对对方一无所知，他擅长的情报搜集也毫无进展。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白璃选择参合都是一个无比愚蠢的决定。老者没有告诉白璃有关圣女的情报，也是为了白璃着想，他不想看到老友的爱徒白白送命。

刚才，老者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白璃不停劝阻执意调查，老者会强制出手控制住白璃，将白璃送回他师父那里。即使会遭到白璃一辈子记恨，他也就忍了，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呢？

可是，当老者看上白璃的眼睛时，他又犹豫了。红宝石般的眼睛散出坚定的光芒，宛如在黑夜中闪烁的晨星，深邃而炙热的眼神透露出一股难言的执着，也透露出一丝凶狠，让人为之动容。

白璃何尝不清楚自己如同送命般的行为？他当然明白自己此行多半是有死无生，可经历了从地狱穿越人间的折磨，他更明白那一丝光明存在的意义！

他一辈子不会忘记在濒临溺死的时刻，是一束小小的光点拯救了他，将他拉出痛苦的海洋，给予他鲜活的生命。

他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也不是普爱众生的圣母，纵观全局，他如同沙砾一般渺小，掀不起什么波澜。可正是一粒粒沙子堆起了宏伟的巨人，正是一滴滴水滴积成了滔天的骇浪，

正是一颗颗火星点燃了漫山的遍野。

今日冷眼旁观，他日亦无人为我摇旗呐喊！白璃可以保持沉默，但他怕就差他一人之力！哪怕只是拯救一个人，他也觉得值得，也会义无反顾地前行！

最终老者选择半妥协，他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不同的是，当时的他选择了逃避，侥幸活下来的他一辈子活在自责中。

“你知道吗，世人皆言飞蛾扑火为不自量力。”老者长长叹了口气，怅然的语气满是对过往的回忆，“明知火焰温度之高，能轻易地将它们化为灰烬，却还是不管不顾地飞去，直到最终化作一团粉末。”

“难道飞蛾感受不到火焰的温度吗？难道飞蛾没有对死亡的畏惧吗？可它依旧忍受灼烧的疼痛，视死如归地飞向那点光亮。”

“这样疯子般的行径，我更愿意称之为勇气。如果冲动是魔鬼，那么飞蛾一定是知道追逐光明比畏惧恶魔更富有意义。”

老者抿了一口茶，走到白璃身前，伸出手指用力指向白璃的心脏。白璃则下意识地将身子后靠，倾倒在靠背上。

“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人，号称自己是理性动物，做什么都要考虑得失利弊，这反而如同没有心脏的行尸走肉。”

“孩子，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要让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没有意义，人，该献出心脏时就义无反顾地面临死亡吧！哈哈哈哈……”

老者粗放地大笑起来，可两行眼泪却顺着眼眶流了下来，晶莹剔透的泪珠饱含他的懊悔。他恨那个苟且偷生，懊悔终老的自己。他也不想看到在自己身上生过的悲剧重蹈覆辙，这一次，他选择支持白璃这个扑火的飞蛾，就当是弥补年轻时的过错！

“孩子，去城主府吧，那里会有你想知道的东西！”老者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重重地拍了拍白璃的肩。

白璃恭敬地弯下腰，朝着老者鞠了一躬。他没有多言，虽说不懂老者内心的苦衷，但他还是自内心地表示由衷的感谢，感谢老者没有辜负自己这颗热忱之心。

仔细清理好桌面上的垃圾，白璃重新穿好黑袍，迈出坚定的步伐径直走到巷外。他忍不住回头看过去，那扇生锈的铁门又重新闭上，仿佛一切都没有生过。

但老者带着泪水的笑容深深映在白璃的脑海里。

他紧紧握着临走前老者塞给他的一块玉。玉石细腻油润，洁白无暇，色泽柔和，给他手心带来说不清的温暖。

“这玉石是我恋人送我的，是能救命的宝贝。只是她给了我此物，自己却丧命黄泉，徒留我一人苟活世间。”

“当年我没能鼓起勇气站在她身前，让我窝囊了一辈子，你师父也因此瞧不上我。”

“我相信你也不想当一个畏畏缩缩的懦夫，带着这块碧玉，就当弥补我的过错，孤注一掷地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