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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蘭推門進來，眼前這一幕讓她無比滿意，甚至驕傲的認為都是她培養的好。

「媽媽，我正在看莫扎特先生的月光鳴奏曲曲譜。」周暢趕忙站起來，微笑著，嘴角上揚但不露出牙齒的笑，儀態優美的和張蘭說話。

「好孩子，快休息一會兒吧，這是家裡阿姨剛做的布丁，你快嘗嘗。」張蘭也慈愛的將甜點放到他手上。

「好的。」周暢在她的注視下嘗了一口，是熟悉到厭惡的芒果味，但他還是在張蘭笑意盈盈的目光下，言不由衷的回答，「真好吃。」

張蘭溫柔的看著他吃完布丁，才嘆了一口氣，拉著他的手，「小暢啊，媽媽只有你了，你可要給媽媽爭氣啊。」

周暢連忙保證，「媽媽我一定會努力的。」

「好孩子，媽媽的好孩子，你是不知道，你爸居然還打算把你送到你爺爺那兒去，你爺爺那個人啊，最是看不起媽媽，他怎麼會對你好呢？媽媽肯定不會讓你去受這個氣的，你好好練琴，爭取一個月之後拿個好名次，好不好？」

張蘭的淚眼婆娑的，滿眼都是她的寶貝兒子周暢。

周暢從小就聽她說這些，什麼她和爸爸是二婚夫妻被人看不起，什麼爺爺只喜歡哥哥不喜歡他，什麼周家的家產有他一份...

他以前一直都認為媽媽說的是真的，還一度很討厭哥哥。但其實，他小時候去上學被同班同學欺負的時候，只有哥哥替他出頭，每次過生日只有哥哥記得他真正喜歡的東西。

他想出去兜風，也是哥哥特意請假帶他開車出去玩。

媽媽就只會讓他練琴，每天都是練琴練琴練琴。

「噹噹當」敲門聲之後，是周朗的聲音，「小暢，是哥哥，方便進來嗎？」

周暢心想，就連進他的房間，哥哥都會特意詢問一下是不是方便，而不是像媽媽那樣直接推門進來。

等著張蘭恢復表情，周暢去給哥哥開了門。

「媽也在小暢這兒啊。」周朗隨口說了一句，然後揉了揉弟弟的頭髮，「爸爸要出差了，快來和爸爸道別。」

「嗯，這就來。」周暢的頭髮被揉的亂了了一些，但看著依然很乖。

張蘭跟在後面，對剛剛周朗的那句話反覆思考，是不是有什麼其他含義，後媽難當，她這些年都是這麼提心弔膽過來的。

這麼一想，張蘭更加委屈了。

等送走了周文成，張蘭拿著副卡去買了十幾個包回來，心情才好了一些。

星期六，周朗帶著周暢一起去南家拜訪。

「小暢，爸爸的意思是希望咱們兩家當成親戚一樣相處，所以你也不用擔心什麼，去了該叫人就叫，別瞎想。」

周朗在路上叮囑著周暢，「可能南學林剛回來，家裡要補償他，會多給他一些，但你要記住，他有的你也都會有，兩個人要好好相處，不要被別人誤導了，起爭執。」

周暢緩緩的呼吸著，調整自己的心情，「嗯，我聽哥哥的。」

他抓著安全帶，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聽說路邊攤都衛生條件很差，那住處應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吧？

想到媽媽跟他說的那種蒼蠅到處飛、蟑螂滿地爬的場景，他手指尖都白了，連忙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勉強平靜下來。

一定不可以露出異樣的表情！掙錢都是很辛苦的，可以理解...

等到了南家，他卻猛地鬆了一口氣，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確實很小，只有兩間臥室，客廳小的幾乎轉不開身，廚房是在陽台那一小間，窄窄的，可能只能容許一個人在裡面。

南北的兩個臥室，北邊那一間小的只能放下一張雙人床一張學習桌，南邊那間稍大一些，但卻是和後面的小院子貫通的，只要去後院就要穿過這間臥室，沒有私密性可言。

後面的小院子搭了一半醜醜的棚子，棚子下面放著三輪車和電動車，另一半種著菜。

整個家，雖然舊，卻滿滿都是生活的氣息，客廳的餐桌上鋪著黃底碎花的桌布，上面壓著一支花瓶，花瓶里沒有花，只有一根痒痒撓，進門的地方有個窄窄的鞋櫃，一家三口的鞋子分別擺在裡頭，拖鞋在最下面。

家裡很乾淨，也很整潔，一看就知道是個很會過日子的家庭。

周暢自以為很隱蔽的放鬆下來，打量著房間裡的裝飾。

「我家確實比較小，如果你搬回來住，北邊的臥室給你住，裡面的東西都可以換掉。」

周暢剛要說什麼，就聽南學林接著說，「但我不會搬走，你放心，你在你家的房間我也不會去住的，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都在南家生活。」

「為什麼？我，我不介意你住我的房間，反正，家裡房間還多。」周暢說完的瞬間愧疚起來，是他占據了屬於南學林的人生。

南學林搖頭，「我不去，你媽不喜歡我，你應該也看得出來吧？」

一旁的周朗忍不住說道，「你怎麼會這樣想？我和爸媽都很希望你能回家來，雖然很驚訝於有這樣的意外發生，但我們畢竟是一家人。」

南學林用冰涼的挑選的眼神看過去，讓兩人渾身不舒服，「那天，她就是這麼看我、看我爸媽的，她嫌棄我們一家，我看得出來。」

這個她，自然指的就是周太太，南學林的親媽。

周朗和周暢都無言以對，南學林聳肩，「其實無所謂的，你們也不用為此感到彆扭或者不快，我真沒打算回周家，朗哥，我可以這麼叫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