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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成风皱皱眉：“妈，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小词会觉得放松，会觉得高兴？跟自己有血缘关系、失散了十八年才团聚的亲人分开了，谁会高兴？”丁绮说着又开始埋怨，“都怪我，都怪我，我当初不是没想过让小词和年年分开。早点分开，不要让他们再见面，说不定还能明面上保持一下和睦。”

  “结果我就是优柔寡断，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觉得两个孩子都是性子好的，说不定我就是运气好，鱼和熊掌都能得到呢？其实我就是一直在委屈小词，他吃了那么多苦，被你带回这个家的路上，肯定也是很期待的。”

  丁绮抹着泪水：“结果呢？我们送给他的见面礼是什么？让他看到年年，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样年纪、经历却截然相反的男孩子，尤其是……本来年年从小享受的这些，都是他应该得到的。”

  “再懂事的孩子，也受不了这样的对比落差啊……而且之后，包括刚才，我居然都还在说要小词和年年好好相处……”

  “我是个很不合格的妈妈。”丁绮哽咽着，拿过苏成风手里的抽纸擦眼泪。

  泪眼婆娑中，丁绮又才后知后觉想起了苏回年还在这里，于是愣了愣之后，她哭得更厉害了，再次说：“我真的很不合格……对小词不负责任，他刚出生的时候，就因为我和你们爸爸跟别人结了仇，害他被人掉包换走送去了孤儿院。好不容易他回来了，我也没能好好弥补他。”

  “让小词和年年和平相处，对小词不公平，对年年也不好。年年长时间对着小词，对比之前在这个家的待遇和当下的处境，心里肯定会有失衡，而且长期对着自己觉得愧疚的人，哪个孩子能不产生情绪问题……”

  听到丁绮的这些话，一直保持沉默的苏回年有些愕然和惊恐。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跟着哽咽说：“妈妈您不要这样说。我明白您的为难……我明天就走了，今天晚上再见爸爸一面，以后我再也不回来让您为难了。”

  丁绮下意识想要挽留，但哽了哽，想到刚刚离开的江词和徐虞安，想到江词那样坚定的说“我不喜欢这个家”，想到江词跟着徐虞安走得那样头也不回……这一次，丁绮犹豫了，没能说出让苏回年不要走的话，而是骤然又失声痛哭。

  苏回年悄然攥紧了手。

  察觉到母亲态度的变化，苏成风又是一声轻叹，然后他对苏回年说：“年年，你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待会儿爸回来了，我去叫你。”

  苏回年红着眼眶，点了点头，起身朝他的卧室走去。

  虽然苏回年几年都没有回来，但这个家里一直有个属于他的卧室，而且常年打扫，随时可以住人。

  “妈，你刚刚那些话，不该在年年面前说的。”看着苏回年上楼拐进了卧室，苏成风才对丁绮道。

  丁绮擦着眼泪：“我……刚刚小词过来，我当着小词的面忽略了他，只顾着跟年年说话。现在小词走了，我又当着年年的面一个劲儿后悔对小词不够好，又忽略了年年。小词跟我们彻底离了心，现在看来……年年也该是要和我离心了。”

  苏成风抽了张纸，动作轻柔的替母亲擦拭眼泪：“妈，没事，既然已经这样了……至少还有我在呢。年年他……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不太好听，但确实没有错。等爸回来了，再听听爸的意思吧。”

  “年年他在国外过得不好，虽然不缺钱，但没有亲人朋友，妈你也知道年年高中的时候就偏科，英语成绩差，出了国这几年，起初连跟人对话都不行。时间久了，对话没大问题了，但学习上始终跟不上来。”

  “今天下午他回来，我跟他聊了下，旁敲侧击问出这些来，当时就想要不别让他再出国了。学历放在我们家也不算什么大事，年年他聪明，我在公司先给他安排一个职位，让他慢慢工作、接触点人气。”

  苏成风说着摇了摇头：“但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再把年年安排在家里的公司……我之后再问问年年的意思，他愿意的话，就给他安排上课、再送他出国进学校好好进修。以后怎么相处……就以后再说吧，妈你觉得呢？”

  想了想，苏成风又宽慰丁绮：“小词那边，我看虞安对他挺好的，小词也很信赖他。就算离开我们，我们也不用担心他身边没有人。而且这辈子还有很长，说不定以后咱们跟小词还有缘分能再做一家人，妈你不要再伤心了。”

  ……

  二楼楼梯拐角墙后，苏回年垂着眼，直到再没听见楼下有对话的声音，他才放轻了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进了房间之后，苏回年走进洗手间，然后狠狠踹了一脚浴缸。

  他正想踹第二脚，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苏回年皱着眉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他深呼吸了两下，才接起电话：“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电话那端的人有点惊讶：“你火气怎么这么大？我看时间不早了，你今天一直没有联系我，就给你了微信消息，但你也没有回，这才担心你给你打了电话。现在不方便吗？”

  苏回年冷笑了声：“林问青，别用这种中央空调的语气跟我说话，你在想什么、到底想要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坦诚点不行吗？”

  闻言，林问青叹了口气：“毕竟是合作伙伴，我还是希望可以和你好好相处的，没必要剑拔弩张吧？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