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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觉得,大乌树这么做,是为什么?”
“这很容易猜吧?当然是做给警方看的。”
高冈捡起一截烧得半焦的树枝,攥在手心,慢慢收紧、放开;再收紧,又放开......焦枯的木头被他碾碎,炭末在皮肤上留下黑色的印记,他盯着手心看了一会,最后打字道:“我知道了。”
-
天边泛起鱼肚白,血色朝阳慢慢爬上天幕,空气中一股又香又焦的味道飘到叶湑鼻端。她踢开睡袋,从车里下来,高冈坐在火堆边上烤鱼,那香味就是这里来的。
这回她学聪明了,自己拿了洗漱的东西,走到车的另一头,蹲在路边刷牙。
半句没提吃鱼的事。
她灌了一大口水,闭了眼含在嘴里,身后有脚步声,她没理。那人说:“洗漱完,过来吃烤鱼。”
哗啦啦......叶湑迅刷完牙,两手在裤缝两边一揩,一抹嘴:“好嘞!我这就来。”
这烤鱼的味道比昨晚的烤串好多了,叶湑吃得很满意,问了句:“鱼怎么来的?”
高冈放下手里的铁签,也不看她,只把手指向另一处,示意她看。
那边有条河,远远的有个人,正行走在河床上,朝着他们的方向步来。
是陈脉,打着赤膊,裤脚挽到膝盖之上,肩膀扛着一只竹篮子,里头装的都是他刚下河打来的鱼。
走到他们面前,陈脉擦了擦汗,竹篮子就放在地上,尚鲜的鱼还在蹦跳。高冈也给他烤了一条,拿锡纸包了塞给他,陈脉盘腿坐下,和叶湑一样,半点不讲究,舒服得很。
陈脉吃得很快,高冈看他吃差不多了,与他聊天:“你家里的开销都是父母承担的么?”
“是,每个月打钱回来。”
“村里没了学校,闲着也是闲着,你就没想过到外面找个工作?”
陈脉摸了摸肚皮:“怎么没想,只是我爷身体不好,得有人照顾。他老人家稍微状态好点,就跑地里去干活,一天不去就浑身难受,留他一人在村里我也不放心。”
这倒也是。
“我看村里人越来越少,你平时不无聊啊?”叶湑问了句。
陈脉摇着头:“大了嘛,大了自己一个人,倒也还好。小时候和村里的孩子玩捉迷藏,现在在家陪我爷,要么就去地里,要么就去医院,天天有事做,不无聊。”
正说着,村头有人喊陈脉的名字,声音急切,陈脉腾一下蹿起来:“肯定是我爷出事儿了!”
高冈和叶湑对视一眼,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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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脉爷爷和村头的裴红秀拌起嘴来了,裴红秀非说陈脉家的狗偷吃了她放厨房的肉,现在堵在陈脉家门口,要讨个说法。
裴红秀叉着腰,两腿绷出肌肉,杵在陈脉爷爷面前破口大骂:“你们家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好的不学,惯会偷鸡摸狗的勾当儿!才只出去了一会儿,一回来,案板上的肉就不见了,还说是谁呢,这小畜生不知从哪儿跑出来,把我撞到地上,嘴巴也臭得很,准是偷吃了我的肉!”
小畜生趴在陈脉爷爷脚边,耷拉着眼皮,不时瞧瞧裴红秀,又瞧瞧爷爷,一脸可怜样。陈脉爷爷强打着精神,站在门口,也不反驳,只把手抵在鼻端,轻轻咳嗽。
陈脉瞧着裴红秀咄咄逼人的样子,可把他给气坏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护在爷爷身前:“你说话放干净点,老子家的狗什么样全村人都知道,你说它吃了你家肉,证据呢?我告诉你,你要没证据来这儿撒泼,我爷出了事,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你!”
裴红秀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嘴碎,芝麻大小的事都能被她记好一阵子。这回也是,不说他家的狗平时最规矩,就算真吃了她家的肉,他陈脉赔钱就是,再怎么也轮不上她到他爷面前撒泼。
“哟,”裴红秀翻了个白眼,一双细眉几乎挑到头顶,“书都没读完的臭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叫唤了?我家的大学都毕业了,还找了个城里媳妇,看你这样,怕不是打一辈子光棍吧。真是,一家人都上不得台面。”
陈脉笑了:“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说,你也别把你那好儿子的成绩,就当成自己的了,你再如意,活得过几个年头?劝你嘴上积德,还是给自家留点福报吧。”
围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也笑起来,这裴红秀他们早看不惯了,天天把她那儿子挂嘴上炫耀,自己倒是一无是处,也不知哪里抢来的福气。再这么招人厌,迟早啊,是要遭报应的。
裴红秀气得跳脚,脸胀成猪肝色:“笑什么笑!你个臭东西别得意,说不准以后跟那陈晓冬一样,娶不到老婆,就去做强.奸犯,叫你爷、你爸妈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她一提那三个字,周围立时鸦雀无声,都不再笑了。
陈脉呸了一声,捏着拳头就要上前。一双手按住他,陈脉转身,看见他爷对他轻轻摇了摇头。以前他爷也是,没少被裴红秀口头上欺负,每次他都气得要追过去对架,却总被他爷拦下来,说什么因果报应,别急着逞口舌之快。
可这么些年过去了,那裴红秀照样好好的。要他说,他爷就是脾气太好,不然那裴红秀哪敢欺负到他陈脉头上?
“去,去里屋拿零钱来,给她。”
陈脉气得跳脚:“爷爷!”
“去拿。”陈脉爷爷加重语气。
陈脉狠狠甩了甩手,到屋子里拿了钱,递给裴红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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