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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酒喝多了脚疼（第1页）

二人要了两杯可乐和一个水果拼盘，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杜若岚看着高斜阳：“有什么事，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没什么。”高斜阳喝了一口可乐，“就是心里有些闷，总觉得有什么事似的，可到底是什么还想不起来。”他没有把心事告诉杜若岚，因为他知道杜若岚和艾锦云是好朋友，他不想让艾锦云知道他为了她而不开心。直爽单纯的杜若岚也丝毫没有意识到高斜阳的心事，只道是工作上遇到了困难，大洼地小学现代化学校的创建是全乡尽知的，连五一假都没有歇成，杜若岚也是知晓的，她劝高斜阳：“过得了就过，过不了就不过，着那急干什么？”高斜阳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说：“你以为是过日子呢？”“那也不能吃着葡萄还说葡萄酸呀！”杜若岚辩解着。高斜阳被她这不着边际的比喻逗乐了，说道：“现在摆在面前的就是一大堆酸葡萄，给你的人是看得起你，所以无论多酸都得吃下去，而且还装出甜蜜的样子。”“虚伪！”杜若岚白了他一眼。分手时杜若岚关心地劝道：“趁着还年青，抓紧找一个吧，本来长得就挺困难的，又不修边幅，多影响治安。”高斜阳强忍着笑意，说：“有你能抽空陪陪我挺好，对了，下次把闺女带来让我看看。”“你行了吧！有你一个就够麻烦的了，再带一个，我管你们谁是？快结账去。”高斜阳站起身向柜台走去，突然他觉得刚才杜若岚的话有点不对味，忙回过头，只见杜若岚正冲着他忍俊不禁……

开学了，休息了两天的老师们似乎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个个无精打采的，这连学生的问候都懒得回应。教研室的人在学校呆了半天，分别听了五节课，效果很不理想。烦躁、不安甚至抵触的情绪充斥着每一堂课。高斜阳陪听的是二年级的一节数学课《三步连加》，老师在启一个学困生时举了这样一个例子：你最喜欢吃得是什么呀？学生答：豆包。老师说：那你每天早晨吃几个呀？学生答：两个。老师又问：如果你中午再吃三个，一共吃了几个？学生答：五个。老师问：怎么得来的？学生答：我妈给我买的。“哈哈哈……”有几个学生笑了起来，老师的脸色骤变，吓唬道：“别笑，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学生们不敢出音了，老师对那学生说：我是问你“5”是怎么得来的？学生吱唔了半天才说出：加来的。老师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接着问：如果你晚上再吃两个，那一共是多少呢？学生愣愣地看着老师，不再吱声了，老师有些不耐烦了，大声问道：你早晨吃了两个，中午吃了三个，晚上又吃两个，这一天你一共吃了多少？话音刚落，那学生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报告老师，晚上没有卖的。”教室里又是一片哗然，学生们乐得前仰后合的，老师拿着教鞭一个劲地敲打着桌子。

评课时，教研员说了一句话：“如果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会马上转学。”沈定邦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不难看。在送教研员的路上，教研组长对他说：“这个学校的老师们积极性没有调动起来，照这样子……”组长没再说下去，但沈定邦心里却十分地清楚。

当天下午，他召集全校教师开了会。会上，他把教研员的评课意见全部转达给了老师们，最后他色厉内荏地说道：“如果这次现代化学校的创建工作不能达标，我将辞职，希望你们也好自为之。”看着沈定邦憔悴的面容，高斜阳心里也不免有些不是滋味，可现在的状况是老师们就像一群叛逆的野马，而我们却不是很好的驯马师。眼看工作陷入僵局的高斜阳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刚刚出院归来的韩文清坐在他对面一个劲儿地劝道：“现在人心浮躁，哪踏实得下来呀，不过经过这一次，他们应该有所认识。”一旁的冯亮也跟着说道：“这事得教办出头，得让他们说话，现在的情况是马儿不缺草，扬鞭才肯跑。”王亮十分认真地说：“我早就说沈校的办公室选得不好，这回我得好好劝劝他，换一个屋子。”韩文清用手一拨拉他：“在这时候，你别整事了。”

整顿酒饭之中，高斜阳一句话也没有说，月上柳头儿的时候，他回到了家，躺在床上，只觉得头疼得很厉害，胃胀得难受。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工作上的事，可越是控制就越想。他翻身下床来到客厅，从酒柜中拿出一瓶二锅头，一仰脖又灌了两大口，然后把酒瓶放在茶几上，踉跄着又回到了卧室，倒在床上，这下他睡着了，直到凌晨。

一阵剧烈地疼痛把他从昏噩中惊醒，他想翻身，可身子一动，那疼痛便如斧剁虎噬般让他受不了，他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为了暂不惊动老人们，他咬着牙拨打了李红杉的电话，李红杉迅从学校起来，送他去了医院。据医院初步诊断，高斜阳患了痛风症，这种病是由身体代谢功能紊乱造成的，加之从海鲜、动物的内脏及啤酒中大量摄取嘌呤而致，一旦作，病痛是常人无法想到的，因不堪其疼痛折磨而自杀的病例也不乏有之，而目前国际上也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根治，好在这种痛风作期一般为一周，作期过后会恢复如常。

整整一周，高斜阳躺在床上，父母轮流照看着他，其间同事们也不断地来看望他，可在这些熟悉而亲密的面孔中唯独少了艾锦云，这让高斜阳的心里极度失落。到了第五天的时候，他可以慢慢下地走动了，沈定邦来了，先是问了问病情，然后长吁短叹了一番，弄得高斜阳一个劲地抱歉。沈定邦说：“第二个机房总算装备好了，网也提升了，你上班后的要任务就是组织学生增加点击率。”“这个你放心。”高斜阳说。沈定邦点燃了一支烟，忧心忡忡地说：“临战易将，这仗难打啊！”高斜阳一愣，忙问：“要换谁？”“教办想调小艾到新建的北八小，征求我的意见呢。”沈定邦说。“别同意啊！”高斜阳有点儿坐不住了。“我不同意也不管用啊，主要是看小艾什么想法，如果她想去，我们也没有理由留人家。”沈定邦有些无可奈何。“现代化学校建设用人啊！这理由还不行吗？”高斜阳着急地说。

沈定邦把烟掐灭，站了起来：“你安心养着吧，不过越早上班越好，我先回去了。”说完便急冲冲地离开了高斜阳的家。

沈定邦走后，高斜阳再也坐不住了，难怪艾锦云几天来都不来看自己，甚至短信都没有一个，原来她想走。高斜阳不禁又想起了马志文曾经劝自己和他一起去北八小的情景，他相信这事一定和马志文有关，这也再一次让他相信艾锦云和马志文的关系非同一般。他的脚不是很疼了，但头却疼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艾锦云心中究竟占了多大位置，他更不知道艾锦云是想走还是想留。

在不断地假设和寝食不安中，高斜阳又熬过了两天，便忍着脚痛去了学校。

当他一瘸一拐地出现在校园时，师生们都投以关切的目光，并不停地问着好。他在德育处坐了一会，就上了四楼，任静本来想要扶他去，被他谢绝了。他没有进教务处，因为他还没有想好面对艾锦云时该说什么。

他打开机房的门，想到里面静一静，门一开，里面却传来了歌声，艾锦云站在窗前，正面向远处的田野，显然她是看到高斜阳来校的。高斜阳没有吭声，而是来到教师机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音箱里正播放着小虎队的《一路顺风》。艾锦云这里转过头来，轻轻地走到门前，将防盗门和内饰门一并关好后，来到高斜阳面前，她蹲下身来轻声地问道：“哪疼？”高斜阳指指脚，又指指心。艾锦云站了起来，坐在椅子的扶手上，身子略向后一仰，双手环抱住高斜阳的脖子，高斜阳觉得她的身子有些不稳，便将双臂缠绕在她的腰间，艾锦云顺势依偎在了高斜阳的怀里。

高斜阳问她：“听说你要走？”

艾锦云摇摇头：“我舍不得你！”

高斜阳：“可沈校说教办要下调令了。”

艾锦云：“是志文向教办提出的。”

高斜阳：“你是不是想过要和他走？”

艾锦云：“没有。”

高斜阳：“你当初是不是为了他才来的？”

艾锦云点点头。

高斜阳没有再问，因为他看到了艾锦云脸上那晶莹的泪光。艾锦云用力将他的头拉向自己的脸，将珠唇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嘴上。高斜阳忘情地吮吸着艾锦云的舌香，由此而传递的柔情迅充满了他的全身，一种强烈的占有欲瞬间自心底喷，直至大脑。他下意识地抱紧了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从自己的怀抱中挣脱。此时的艾锦云正微闭双目，尽情地放纵着高斜阳那唇齿之间的狂野……

音箱里的声音诉说着令人心碎的无奈：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沈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