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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第5页)

俞安抿了抿唇,在这个时候俞安再不清楚俞平生气了,也就枉费当了他25年的妹妹了。

当车子停在家附近寂静的小公园时,俞安知道,她完蛋了。

俞平一声不吭地下了车,站在车门边等着,等俞安解开了安全带也下车後,俞平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往公园深处走去。

要去的地方俞安很熟悉,这里是俩兄妹的秘密基地,从小到大,只要一方被骂了、心情不好了,另一方一定都能在这里找到对方,而如果开心了,有想要互相分享的小秘密,他们也会来到这里。

这里,就是俞平和俞安的童年。俞安缓缓地跟着俞平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踏着记忆的琴键。

前面荡秋千旁边的路灯上,有一道道用石头刻上的痕迹,上面有俞安从5岁起到25岁的身高记录。

路灯的再旁边,有一大片的蒲公英,最开始那里一片荒芜,第一株蒲公英的种子,是12岁的俞平和7岁的俞安一起撒到土壤里的。

荡秋千的另一边,有一座木雕的跷跷板,上面的刻痕已经变得浅淡、模糊,但隐约还能看出画着的是两个手牵着手站着的人,那是俞平最初接触建筑设计,在俞扬做木工的朋友工厂学习後的杰作,那年俞平17岁。

而俞安脚下踩着的石头路,是俞安18岁那一年,俞平透过朋友购买了一大批的鹅卵石,铺在了这里,只因为俞安说,听说每天光着脚丫走一趟鹅卵石路,对身t有帮助能长命百岁,她希望能和哥哥长命百岁,一辈子都在一起。

俞安咬着双唇,带着贪婪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切,每一样映入眼帘的东西,俞安仿佛都能看到曾经两人的幻影,就在眼前,有无数个俞安,无数个俞平。

俞平忙碌的身影、自己扬起的笑容,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回忆。

就连她手下的石桌,石椅,都是俞平叫人搬来的,从俞安成年之後,他们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喝过几次酒,正式成年的那一天,过完生日的俞安,兴奋地拉着俞平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去了超市买了两手啤酒,尽管店员没有开口跟俞安要,她还是坚持拿出身份证在店员面前晃了晃,嘴里不停地说着,「我今天满18岁喔,可以买酒了。你看见了吗?这是我的身份证,我今天18岁。」最後还是俞平捂着脸笑疯了地拉着俞安来到这里,结果喝不到三罐,她就醉的不省人事,还是俞平一步步地将她背回了家,隔天一身酒味的俞安连累俞平被父母骂得臭头。

之後的无数个夜晚,开心、烦闷、无聊,都是俞平陪着她,酒量越来越好,人越长越大,但来这里的次数却也越来越少。

俞安坐上了石椅,抬起头看着俞平的眼睛,听见他暌违多年,再次连名带姓的呼喊,「俞安,给你自白的机会。」

俞安张了张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想编个谎言骗俞平,或者就像和跟舒桠说的理由一样?因为她做了一场梦,梦里有很多丧屍,很多人si去,所以她害怕梦境实现,就要把自己所有的钱拿去买吃的喝的用的,甚至想要连家里全部的财产都拿去买物资。

这话一说出口俞平百分之百会带着自己去看jg神科。

但无论是用什麽理由,只要是谎言,俞安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成功骗过俞平的眼睛。她也想说实话,但这实话荒诞的像是另一个谎言。

俞安垂下了头,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了。

俞平看着俞安的表情,脸se越来越冷漠,这是他发怒的前兆,「说不出口吗?俞安,那我问,你答。」

俞安抬起头,紧抿双唇,没点头,也没摇头。

「你今晚去了哪里?」俞平嗓音越平静,说明他心中的怒火越发上涨。

「我和郑芸」俞安t1an了t1an乾涩的嘴唇,还没说完便被俞平厉声打断,他将手机丢到了俞安的面前,手机砸在大理石桌上的声音清脆的仿佛近在耳边,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俞安此时的定位,和俞平的正重叠在一起,俞安闭上了眼睛,颤抖着双唇说道,「其实我和郑芸并没有出去,她没有找我,我们也已经很久没有联络」

「我去了」俞安突然失声了,她说不出口自己去了哪里,今晚做了什麽。

「俞安!睁开眼睛看着我!」俞平少有的严厉口吻终於b出了少nv不安、惶恐的泪水,她睁开了布满水汽的眼眸,一滴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哽咽的说不出话。

俞平闭了闭眼,挡去了眼中的不舍、心疼,被失望与难过占据,「我知道你去了哪里,你去了城南的批发城,之後带了几个人,坐了陌生人的车去了郊外的厂房!俞安!我记得我没有教过你说谎,也没有教过你可以这样毫无准备的在大半夜的和陌生人去荒山野岭,你想过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怎麽办吗?」

俞安说不出一句话,字字句句她都明白,无从辩驳。

「我可以不追究你今晚的举止,只要你答应没有下次。但前提是,你必须告诉我原因,你去批发城买这麽多东西做什麽?还有,你银行卡里的钱呢?昨天汇进你户头里面的钱是谁汇给你的?你又用去了哪里?」

俞安摇了摇头,她紧咬着嘴唇,眼中带着祈求,希望俞平能够放过自己,别再b问这些问题,她还没准备好,要告诉俞平关於那些记忆,因为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但显然,她这次的哀兵政策对俞平失效了。

俞平放缓了语气,面容哀伤地说道,「安安,我是你哥哥,我们应该是最没有秘密的俩兄妹,你知道,只要是你做的,有理由的事情、你坚持的事情,我都会顺着你,不会反对你、阻挠你,如今又有什麽事情是你想做却害怕我阻止的呢?你这样瞒着我,我有多难过多失望你知道吗?」

「今晚我打给你,第一通电话就觉得不对劲,以为你是遇到了危险,电话中却不方便说,你从来没有跟我讲没超过三句话就想挂电话。开了定位发现你人在城南,你知道我有多心慌吗?我一路赶过去,想打给你,又害怕被发现手机的你会有危险,想报警,又害怕打草惊蛇你也会有危险,我瞻前顾後、思来想去,一闭上眼就是我可能会失去你。最後才发现你今晚所说的都是骗我的,我的担心毫无意义,就像个傻子,俞安,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哥哥哥哥对不起」俞安走上前去拉住俞平的手,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眼角没忍住的泪珠,她紧紧抱着俞平的脖子,「哥哥对不起哥哥,是我错了,是我的错,你别哭,别难过,别——别对我失望——」

「安安,你告诉我,告诉哥哥你在做什麽,好吗?」俞平拉住俞安的手臂,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看着俞安的面容,轻声说道。

「我哥哥,我没有做坏事,可是哥哥,不要问好吗,我」俞安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滑落,支支吾吾的样子,让俞平稍微平息的怒火再次旺盛了起来。

俞平猛地站起身,拉开俞安就要往外走去,「既然你不说,那我也没有必要待在这里。」

「哥哥!」俞安的声音陡然尖利了起来,分贝高的近乎歇斯底里,她紧紧抱着俞平,浑身颤抖,「哥哥不要走,拜托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

俞安不断重复着「不要」两个字,次数多的俞平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他试图想拉开俞安的手,但却被她更紧地拥抱着,俞平尝试了几次,却没办法让俞安松开手,也不敢太用力怕伤到她。

俞平只好回抱住她,嗓音轻柔地在她耳边说道,「安安,安安——哥哥不问了,你不说就算了,哥哥不问了,我不会离开你,就在这里,就在你身边,你冷静点,好不好?」俞平边说,边轻轻拍打着俞安的背脊,安抚着她的不安,感觉到她渐渐不再颤抖,才缓缓松开了抱住她的手,却感觉到俞安双臂又收紧了。

「安安,哥哥带你回家,好吗?」俞平亲了亲俞安的额头,看着她紧闭着双眼,嘴唇发白,无奈地用力将她抱了起来,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遇上这样的俞安,他已经什麽都问不出口了。之前的怒火已经消散了一乾二净,但心中的疑问却已经叠得越来越高,究竟发生了什麽,才使得一向单纯开朗的俞安变得这样歇斯底里,又是知道了什麽、遇到了什麽,才让俞安会花这麽多的钱去买那麽多的食材、生活用品,简直就像世界末日要来到了她像蚂蚁一样在忙着搬运东西准备过冬。

「安安,你究竟怎麽了?」俞平呢喃地问道,但没有得到俞安的回复。

她睡着了,在俞平把她抱到车门边要让她坐进副驾驶座她却si不松手後,俞平只能先抱着她坐进了後座,以为安抚她能让她冷静下来,的确是冷静了,但却是哭着睡着了。

俞安在俞平的怀里噙着满眼的泪水沉入了梦乡,在眼睛闭上的瞬间,一滴泪珠再次滑下,烫的俞平再次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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