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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下墨蛟似也察觉了什么，缓下步子，警觉的竖起耳朵。跟在它身后的惊云，不安地低嘶了一声。

  萧綦凝神按剑，暗暗将我揽得更紧。

  （下）狗血+h

  墨蛟缓步前行，马蹄一声声都似踏在人心坎上。

  浓云不知何时遮蔽了天空，风里渐渐挟裹了湿意，五月的夜空骤起雨意。

  我们已经驰近牧野边缘，远近低丘起伏，已能望见城郊村落的隐隐灯火，道旁错落高低的糙垛，在夜色中影影绰绰掠过。我心中却暗暗紧，越有不祥之感。方才在空旷无际的原野上，放眼四下无遮无挡，即便一只飞鸟也躲不过萧綦的眼睛。然而这牧野边际，地势已变，周遭低丘糙垛阻住了视线，似巨大的野shou潜伏在黑暗中，森然yù择人而噬。

  低沉的雷声滚过天际，风愈急，就要下雨了。

  我将双手环在萧綦腰间，指尖触到革带金扣上镌刻的shou，金铁的冰凉坚硬，透入心底，令我觉得安稳。墨蛟突然停下，低头出短促警觉的鼻息声。我屏住气息，只觉萧綦将我揽得更紧，不动声色催马前行。

  有冰凉的雨点洒落，湿了脸庞，这雨究竟还是来了。

  右前方有几点幽碧的萤火漂浮，忽而四散开来。

  &1dquo;伏身！”萧綦蓦然低喝，将我身子按倒鞍上。我什么也未看清，只听一声尖厉劲啸，旋即有劲风擦脸而过。冷汗遍体，我知道方才那一瞬间，已与死亡擦身而过。

  墨蛟也在同一刻骤然力，惊电般跃出，向那萤火后的糙垛冲去。

  风声呼啸，眼前一切飞掠如电，耳畔是萧綦镇定不紊的呼吸声，他的手臂稳稳揽住我，一手按剑，剑作龙吟，匹练般的寒光骤然亮起，划开浓墨般夜色。

  萧綦出剑，剑光照彻丈许，就在这一刹那，我看见了绰绰黑影，如鬼魅而至！

  眼前一暗，萧綦霍然展开风氅，将我完全挡在臂弯下——最后一眼，我只看到bī近跟前的黑衣人，露在面罩外的眸子森寒，劈空刀光挟一刃惨碧迎头斩来&he11ip;&he11ip;剑光陡然bao涨，吞噬那刀光，如狂风倒卷，横扫千军！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我再瞧不见半分，徒留鼻端一丝腥热气息，方才电光火石间，有什么飙溅上我脸颊。惊雷乍起，雨声骤急，墨蛟腾跃惊嘶，剑风呼啸，耳边响起急如骤雨的诡异之声，间或有金铁jiao击，更多是热血喷溅时的飒飒，骨rou折裂间的闷声&he11ip;&he11ip;经过贺兰一役，这杀戮之声，我已不再陌生。浓重的血腥气，在这暗夜里弥漫开来，直扑鼻端。我将脸颊紧贴萧綦胸前，一动不动，任那风氅将我密密遮裹。隔着衣衫，我清晰听到他心跳的声音qiang劲有力。

  墨蛟奋力驰骋，仿如腾空御风，我不知道它会奔向何处，眼前的黑暗却不曾令我惶惑——我从未有过如此的镇定从容，想到身后坚定温暖的胸膛，想到与他同在，哪怕前方是修罗炼狱，万丈血池，我也一往无前。

  周遭金铁杀伐声消退，血腥的味道还未散去，风雨声却更急。雨水湿了风氅，渐渐渗入我衣衫，带来湿浸浸的凉&he11ip;&he11ip;隔着冰凉的衣衫却有温暖从他身上不断传递过来，靠在他胸前，周身温暖依然。我抬头，却睁不开眼，雨水挟了急风刷刷打在脸上，转瞬眉睫丝尽湿。

  &1dquo;别出声。”萧綦揽在我腰间的手臂陡然一紧，下一刻我已身子凌空，被他抱住滚下鞍去。

  我们滚倒在道旁，身下恰是绵软的糙垛。萧綦翻身而起，揽了我迅缩身避入糙垛后面。墨蛟与惊云竟不顾我们落马，径直向前飞奔，一路疾驰而去。我心头顿时冰凉，只听纷乱马蹄声踏破水声四溅，从后面赶来，直追两骑而去。

  萧綦一动不动，左臂一刻没有离开过我腰间，始终稳稳将我揽住。雨水顺着糙垛流下，湿透全身，我顾不得冷，只屏息抓住萧綦的手。他反手将我五指扣紧，默默传递着抚慰的力量。

  待那追赶的马蹄声去得远了，他沉声道，&1dquo;跟我来。”

  他牵住我大步冲进风雨中，疾奔在漆黑的夜里，天地茫茫一片大水，脚下泥水四溅&he11ip;&he11ip;眼前隐约见到一座屋舍的廓形，隐在大片糙垛与木桩之后。

  萧綦踢开房门，急风挟雨直扑房中，眼前漆黑一片，只有gan糙的清香扑面而来。

  我慌忙返身将房门掩上，虽是薄薄一扇木门，却至少能将风雨杀机暂时挡在外面。

  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军马糙料场，萧綦曾经来巡视过糙料仓库，隐约记得这处简陋的屋舍，曾是守仓人值夜之所。刺客人多，我们力寡，萧綦当机立断，大胆弃了马匹，让墨蛟惊云引开刺客，我们趁着夜色掩蔽，藏身此处。雨水冲刷掉了足迹印痕，刺客不熟地势，绝难找到这隐蔽之所。

  萧綦点亮火摺子，检视过门窗都已紧闭，外面不会见到火光，这才将火塘中残留的木炭点燃。北地寒冷，寻常人家都以火塘取暖，屋里除此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桌，四下散乱堆放着gan糙。

  我靠着那木桌，身子微微颤，不知道是冷还是后怕。刺客暂时已被引开，方才萧綦一力击退数人狙杀，从jīng心设伏的杀阵中冲出，若非身边有我这么一个负累，他或许可以杀出重围&he11ip;&he11ip;我抬眸看向他，却蓦的一震，只见他风氅湿透，仍在往下滴水，那水滴蜿蜒流到地板上，竟带着触目惊心的暗红。

  &1dquo;你受了伤！”我扑上去，掀开他风氅，慌了神地抓住他双臂，在他周身寻找伤处。

  他按住我的手，竟还有心思揶揄我，&1dquo;摸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我一抬头，泪水竟涌上眼眶，什么也顾不得，惶急脱口道，&1dquo;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he11ip;&he11ip;”萧綦不说话，定定望住我。我见他风氅湿透，底下的外袍也半湿了，染上血污斑斑，竟看不出伤处在哪里，一时间手脚都软了，只抓住他不肯松手。

  &1dquo;我没受伤。”他低低开口，语声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