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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日的天雷滚滚过后,殷戚奚也不是个说话算话的,言辞皆是随风散去,陈旭没经历什么所谓驯服的过程。
他这些日子来都是养伤,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本来要瘸的腿保下来了。
这一切都得多谢殷戚奚,实在是没想到殷戚奚原来是个行的。
今晚的月色也算皎洁,别墅里除了他没有别人,窗外的蝉鸣树叶婆娑声远远传来,像是在奏响时光的乐章。
陈旭口中泛渴,下楼打算吃着水分充裕的水果。
下楼梯时他的腿还是有些摇摆拐扭,不过不影响走路,楼下客厅的灯火通明,因着别墅的真正主人还没有回来,这是佣人为人留的灯。
大理石的宽大桌面上摆放着精致的果盘,上面切的各类水果还是晚上切的,没人造访过的新鲜,鲜红的草莓晶莹的葡萄还挂着水珠,还有切的哈密瓜西瓜之类的。
银色的水果签摆放在果盘的边缘,陈旭吃了几颗草莓后才见到那水果签,口中的草莓汁水也足,充溢在口腔中,滋味妙然趣味。
水果各有各的滋味,陈旭用银签子插了块哈密瓜,咀嚼了两下,外边汽车秒过鹅卵石路的摩擦声从窗口传进来。
咽下牙齿压榨出的果汁,陈旭扎了几颗葡萄送进嘴中。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是他的习惯,而且这葡萄是无籽的,也不用吐葡萄籽,下了六七个葡萄,皮鞋踏在地板上的音响趋近。
陈旭闻到了淡淡的酒味,那酒味还薄雾般勾着清浅的烟味,和这空荡奢雅房子相得益彰的回来了。
不想触人霉头,陈旭就自顾自坐在那接着吃水果。
他没抬头看殷戚奚,却觉察到他坐着的沙后边忽然浓厚的酒味,衣料的摩擦声自后传来,陈旭刚给新送进嘴中的葡萄开了口,忽地喉咙被用了力气的一勒,那颗葡萄从他口中滚出,就沾了他一圈口水和露出青色的果肉,还没过喉咙。
他摸摸脖子绕上的东西,摸着点刺绣的凸起,猜到是殷戚奚早上戴的那根绣墨兰的领带。
要说殷戚奚哪里不好,那就是他时不时会精神失常疯。
陈旭指头翻进领带和脖子间的空隙内,一用力,领带就从殷戚奚手中握在他手心里。
他用这根漂亮的领带包起掉到地上的紫萝藤颜色的葡萄,一圈圈密密实实包紧,他对着殷戚奚道,“没关系,我知道你只是又犯病了,我会帮你。”
陈旭抓着领带和葡萄合成的球站起来,他先是瞄过殷戚奚玫红的唇,悠然扬起一瞬把这团布料塞进对方口中的想法,复又认真看了看殷戚奚的面部表情,殷戚奚那张白脸还是波澜不惊,玩的就是刺激。
也是,喝醉也好没喝醉也好,账都是要算的。
陈旭漫不经心丢垃圾入篮似的,把手中这团布料没什么收敛地砸在殷戚奚胸口。
布料的分量轻,一颗葡萄的分量也轻,陈旭砸的丝毫不慌,他仅仅是略表示了自己的不满而已,相信殷戚奚宰相肚里可撑船。
倒是没想到,这一下给殷戚奚胸口的青色手帕一同砸了下来,手绢折叠的痕迹在向下掉时,既像一张青色的信笺,又宛若一朵脱枝的青色花朵。
殷戚奚被砸了一下,神色未变,他的眸珠颜色深黑,透露出淡幽幽的光芒,估计饮了不少的酒,眼下尚且飘着浅色的粉红,使得他的面色有些病态的白。
阴郁的当家主意味。
领带包的葡萄挺严实,在地上滚了圈只是露出一点深紫和青色的果肉,整体还是裹在那团布料里,而那条手帕落在殷戚奚脚下,又被人弯腰拾起,根骨清俊的手指拂过不见灰尘浮面的表层,方方正正的被叠起,递过来,“擦手。”
陈旭接了过来,“你也知道你把我手都弄脏了。”
殷戚奚没接他的话,沉郁的目光像是刀片般雪亮落在他的腿上,飘出的字符有些要烟囱般的嘶哑,约摸是酒烟没少,“你的腿快好了。”
“多亏了你,殷戚奚。”
殷戚奚没说话,一会儿很仿佛很艰难般,低沉而蕴含无限情感的念出两个字,“沈鎏。”
好像是一个名字。
陈旭也不好奇,把手往手帕抿了几下就扔到桌子上,“你也早点休息。”陈旭趿拉着拖鞋沿着沙往外走,“我先去睡了。”
殷戚奚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一句话,陈旭也不劝,虽然他睡在地上,但是铺的床褥实在柔软,和床上没什么区别。
他爬楼梯走到半道,忽然察觉一股宁静磅礴却危险的气息,及时躲避袭来的碰触后,陈旭抬腿踢了一脚,殷戚奚从长长的环梯上滚下去,陈旭赶忙去追。
结果仍是殷戚奚磕破了头角,漆红的血丝顺着他的额角依照一条细线的轨道向下流逝,殷戚奚这人冷面冷容的,脸上沾点色彩就特别明显,这会子眼神有点沉默的凶恶,你说这会他端把枪把陈旭突突了,陈旭都相信。
骨节劲长的手指抿了点血,殷戚奚是用手背的指骨摸的,那点浅薄的红色敷在他的骨指上,无以言表的血腥暴力。
无端的,平静之下的深渊巨壑的危险好朝着陈旭袭来,殷戚奚脑袋受了伤,平衡力有些失控地站起来,但他骨子里还是高贵优雅的,眼角的自然的灰褐色使得他的眼睛更深而更具有威慑力,他骂了陈旭一句,“莽货。”
并不气急败坏,还有些慢条斯理。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屋内直接来了几个持枪的西装大汉,陈旭感觉要了老命了,他怎么就那么心急,非得手贱急不可耐给人两下,这下好了,这躺倒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陈旭被一群保镖逼着抱头蹲下,包围圈内,陈旭还穿着拖鞋家居服,要多安逸就多安逸,而殷戚奚打开包围圈一个缺口衣冠楚楚站在陈旭面前,横纵咫尺距,就是天堑之差。
“这次还有什么反驳的话吗?”殷戚奚接过旁边保镖递过来的下巴匕,寒光凛冽的。
陈旭以为这会说什么都是白扯,但是殷戚奚却给他机会,匕的寒光在眼里投射,陈旭的谎话不用打腹稿,“殷总,这才是您对吧,”陈旭一副良苦用心鞠躬尽瘁的模样,“刚才您说的话做的事实在与往日的差别太大,我以前遇到过一个学道法的师傅,说我命中注定是要给个贵人度过一劫的,你瞧,”陈旭的脚边贴上了冰冷的刀片,笑道,“这不就是帮您清醒恢复原状了吗?”
匕的刃边漫不经心地滑过他的颊边,拖着浅色印痕到了陈旭眼角上方,殷戚奚漫不经心的稍加力气,手腕微用点劲,就割开一个口子,血红肉粉,血丝浅浅挂在匕的白刃上。
陈旭手指抽搐,殷戚奚捞起他的手腕,刀刃慢悠悠滑过他的指骨,手背,将那一丁点的血涂干,“你的爪子太利。”殷戚奚说话爱好比喻。
怎么,剁手指,玩黑帮呢?
“不利的,面对您我都收着的。”
陈旭惯会见风起舵的睁眼说瞎话。
“我的心情没有那日好。”
刀刃慢慢的拉磨似的又在陈旭的手背上擦出一个小口。
殷戚奚捏住陈旭的下巴,沉冷的目光下,陈旭如吹凉风,加之殷戚奚的动作又是掌控人的,他隐隐作祟想往外冒鸡皮疙瘩,严重的心理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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