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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到底谁是男主（第1页）

张光友挽了挽衣袖，珍而重之地一揖，比任何一次都要正式，他诚恳问道：“府君既如此真知灼见，那这王朝循环往复，竟不可破吗？或府君又有何办法，让那些大地主……停止……土地兼并？”

“这是个很长期的工程，”

陈泽答道：“说的长远一些，就是把劳动力从土地中解放出来，把资源掌握国有，以法律制定规则，维持社会运转，按需、按劳分配，同时赋税也是层层递进，降低底层百姓的负担，提高兼并成本……诸多手段同步进行，此外，更重要的是，要让百姓能张得了口、喊得了冤，要让百姓人人识字！”

陈泽说的极快，张光友听得也头晕目眩，他已经无法分辨其中许多他听不懂的词语的含义了，他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听得大道的蚍蜉，横在眼前一棵参天巨树，而自己正不自量力地试图撼动那棵树！

随后，他体内真气骤然紊乱起来，胸口气血翻涌，喉头腥甜。

归重珍亦如魔怔了一般，喃喃道：“人人识字，这……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

陈泽反问：“古往今来，朝堂之上总喜欢愚民，将百姓当作牲畜，安心犁田，安心耕种，最好吃的是草，产的是金银，死了还能喝血吃肉，凭什么？”

“倘若百姓人人识字，那岂不是，岂不是……”

陈泽接口道：“岂不是人人皆明理，但有不公，便能揭竿而起，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吗？”

归重珍脑中一片混乱，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也想不下去了，便沉默不语。

而张光友则缓缓张口：“若人人皆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岂不是人人都要树反旗了？”

陈泽笑了一下，问：“若你有饭吃、有衣穿，有病能治，有乐可享，且周围人人如此，你可会反？”

听到此问，张光友嘿然不语，陈泽却又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固然可取，但也有它的局限性，以此标榜者，无不抱着享受特权的心态来树反旗，而这些人若是真得了天下，他们就会成为新的大地主，这些大地主……还会让百姓人人有饭吃、有衣穿吗？”

“噗——”

张光友再也忍不住，一口瘀血喷了出来，脸色惨白，险些倒下。

还是陈泽见势不妙，同归重珍一起搀扶着他，才令其稳住了身子。

但很快，张光友周身开始真气外露，棕黄色的光萦绕在他周围，地面上土石颤动，天上也聚起乌云。

陈泽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季谦，你这是怎的了？可是方才和郭师道相斗受伤，发作了？”

张光友却闭目不答，他体内的真气不断往外散溢，整个人好像在“泄气”似的！

归重珍因不懂修行，有些受不得这些真气冲击，扶着张光友的手都开始抖，陈泽见状，忙吩咐他暂且退远一些——这一个看起来好像要倒下了，别另一个也倒了，那他可就欲哭无泪了！

不久，天空中吹起霜雪，而张光友体内好像真气终于散尽了似的，周身的真气也黯淡下来。

不等陈泽再追问，忽然周围狂风大作，张光友身上突然迸发出一道土色的光，像是一道真气化成的，把陈泽直接掀飞了出去。

要不是陈泽这几日兢兢业业修炼，以真气卸势，又在地上滚了几圈儿，还穿的实打实好几层皮裘，只怕肋骨都要让撞断了！

“季谦，你就算，就算听不得我刚刚说的话，呼，呼，也不至于，立时过河拆桥，杀我，杀我灭口罢？”

陈泽痛得龇牙咧嘴，竟然还有闲心开起玩笑。

张光友此时面色渐恢复红润，亦睁开了双眼，待见得陈泽惨状，连忙前去扶他起来，难得面带歉意，道：“府君恕罪，我方才是心有所障，加之和郭师道斗了一番，受了伤，才因祸得福，突破境界，如今已是化气之境了！”

“不儿？”

陈泽懵逼地看着张光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难道自己不是男主吗！？

自己才是男主啊！

有金手指的明明是自己啊！

几日凝气种脉的明明是自己！

能炼化异脉、吸收其他真气的明明是自己！

怎么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就突然当我面突破了？就因为听了我打半天嘴炮，悟道了！？

道爷你成了！？

陈泽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愤愤不平，乃至脱口而出：“不是，我辛辛苦苦修炼好几天，凭什么你突破境界了啊！？”

张光友见陈泽这般模样，颇觉好笑，兼之卡了多年的境界骤然突破，身心俱是松快无比，便连连作揖告罪：“还请府君海涵，是季谦不是！”

而躲在一旁的归重珍却十分没有眼色地凑过来，满面喜气地对张光友拱手道：“恭喜张丞，贺喜张丞，想不到张丞这般年纪就能修成化气之境，实在是府下平生未见之天骄之姿！了不得！了不得哇！”

陈泽脸更黑了，颇有一种自己男主气运被抢还说不出口的无力感，便故意阴阳怪气道：“这位天骄，既然今天你突破化气之境，乃大喜之日，那便你来做东好了！我饿得都要不行了！”

张光友笑了笑：“敢不从命！”

“慢着，归书佐，”陈泽无比认真地问道：“这郡城中最贵的酒楼饭庄是哪里？要最贵的！”

归重珍都四十来岁了，也觉得这位府君的气性实在有些幼稚，不过还是恭敬地答道：“回府君，最贵的应当是城西市的乌氏饭庄，偶有不常见的山珍海味，乃是乌氏走商从外面带来的，价颇高。”

陈泽忙道：“就去这家！就这家！”

于是便由归重珍引路，三人步行前往。

大约是陈泽愤愤不平的表情实在太明显，张光友只得轻咳一声，没话找话地问起归重珍道：“归书佐，这个乌氏是什么来头？”

归重珍答：“听说祖上是胡人内迁来的，太圣皇帝朝时改姓为乌，主要做北边的生意，也有称乌氏家主乌延年和长孙氏有旧……”

陈泽也插嘴问道：“乌延年本人是个什么修为？”

归重珍想了想，答道：“仿佛没听说他有什么修为，或许至多也就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