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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刚蹲下身子正准备查看他的伤势，询问的话语还未问出口，巴掌便依然落在他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直冲他的大脑，他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明夕帝睁开双眼，看他的样子有愤怒有责怪，不由分说得将一切怪罪在他身上，甚至是平日的假装都不曾维持，&ldo;果然朕当年没有看错，你就是一个祸害，朕就不该因为一时心软让你这个孽种活下来。&rdo;

沈姜次苦笑着，似乎当年让他活下来的似乎是沈奉君吧。是那一句所谓的天神降生宇皇庭，是那一句将来可以威胁雪崖谷，又或者是其他原因……这一切似乎与他没有任何直接关系吧1反驳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脑中却忍不住转念一想，如果今日站在这里的是沈奉君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明夕帝应该会开心的将一切双手奉上吧！甚至还会安抚他吧！偏心的杠杆从未平衡，他始终是比不上沈奉君，这一巴掌就像是打在了沈姜次的心里同时也提醒着他的不堪回首的过往。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明夕帝嘲讽的话语再一次如铁锤般砸进他的心里。

&ldo;果然，和你那不成器的生父一样，一样让人厌恶。&rdo;

这句话就好像是给沈姜次敲响了一记警钟，他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得俯视着这个东濮最尊贵的男人，与此同时心里埋藏多年的愤怒怨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ldo;我让人厌恶，是呀！可你现在还不是落在了你最厌恶的人他的儿子手里，你看看你如今就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就这样你也配在我面前在颐指气使，摆着你那所谓的皇帝身份，明夕帝，多好的称号呀！可惜了，你那恐怕是活不到明日夕阳落尽。&rdo;

&ldo;你！&rdo;明夕帝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可是如今的他就是强弩之末。

沈姜次被愤怒冲昏头脑，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反手将他狠狠得摔在地上。&ldo;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的生父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所以、所以我故意和沈钧合作，拜他为师，在你面前处处示弱为的就是让你放松警惕，不妨告诉你、国师，我一直都知道他是北襄皇帝谢砚，因为就是我引诱他来的东濮，沈炎之的死也是我，我的目的就是复仇。东濮的天下，你明夕帝的天下是踩着我雪崖谷无数条人命换来的，你不记得我可记着呢。你不是最在乎你皇帝的身份，还有沈奉君吗？放心，这一切我都会原封不动得落在沈奉君头上。&rdo;

&ldo;你……&rdo;鲜血从明夕帝的口中喷出，他任由自己的身体再次倒在地上，却什么也做不了。

沈姜次不分青红皂白的和盘托出，一切都说出后，那颗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似乎有着些许缓解，可缓解后果不免有些许沉重……权力会让人变得疯狂，不择手段，一旦深陷其中就如泥沼再无自己选择的余地，他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年少时最厌恶的样子。

鼓掌声从屏风后传来，沈钧渐渐出现在他们前面。

&ldo;还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戏……&rdo;

沈钧玩味地看着分崩决裂的父子两人，最终视线还是落在了沈姜次身上：&ldo;你果然没有让师父失望，每一步都是那么惊喜。&rdo;

沈姜次看着昏暗烛光之中那张和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颊，渐渐趋于平静的心突然反应过来，没想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沦为沈钧的工具，意气用事乃是兵家之大忌，本以为经历摧残岁月这种情况不会在他身上发生，可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倒是不可能了。即便是真的水火不容沈姜次还是依照规矩，叫了一声：&ldo;师父。&rdo;

沈钧的眼神从他身上掠过，此时的沈姜次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叛徒，他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也许在茫茫岁月中被仇恨、权力蒙蔽双眼的他早已经忘了沈姜次也曾是那个他一手抚养教育出的孩童。

他望着即便是奄奄一息，仍对他充满警觉的明夕帝，蹲下身子以胜利者的姿态：&ldo;你看看你这么多年活的多么失败呀，好好的东濮被你折腾的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得天下，这算不算是白白的折腾一场？&rdo;

明夕帝不甘地抬头望着他眼中狼狈为奸的两人，视线辗转之间还是落到了沈姜次身上，不管如何，就像是沈姜次这个人一站在这里，不论结果，一定是错误的。

沈钧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言语犀利，倒逞了一时间的口舌之快。&ldo;我猜，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他？放心，我绝对不是为了雪崖谷势力之类的，只是单纯地、因为、他是你的噩梦！&rdo;

此时的沈钧仰天大笑，什么身份，礼仪被他抛之脑后，他站在原地如痴如狂的样子，显然像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也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择手段地将人变成杀戮的工具，将欲望在仇恨中无限滋长，就如同紧绷的琴弦藏匿在崩溃的边缘行走着。

一个是名义上的父皇，一个是一点点疯魔的师父。

沈姜次想他还是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对于背叛者沈钧一贯不会心慈手软，他不会让明夕帝简单地死去，也不会让他真正的独善其身，锋利的匕首递到了沈姜次的面前，沈姜次抬头望着他。

沈钧却是一字一句：&ldo;落成，了结他。&rdo;

光洁明亮的锋面上投照着不断摇晃的烛影，沈姜次低头望着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他自己的倒影，停滞不前的手臂始终是迈不出那一步，想他的一生虽然谋算长伴，习惯了冷淡却还是向往温暖，他是恨明夕帝不错，可是眼前这个花白之年的他，却也是她一生的依靠，是沈奉君眼中的好父亲。因为自己曾经不堪过，挣扎着爬起来即便是满目疮痍却还是想给别人撑起一把伞，又或者是明夕帝不能死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