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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瑟就微抿起了唇。

  夙延川兼修文武，乃至常常亲自出手搏杀，从小到大，身上不知有过多少伤口。

  他自己都习以为常了。

  可是每一回听到他受了伤的消息，她的心里还是闷闷地痛。

  夙延川看着她垂下去的眉眼，忽然笑了笑，又道：&1dquo;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样得罪了太后娘娘，才让她老人家把我赶到外面去罚站？”

  第51章

  ※

  顾瑟果然被夙延川的问题吸引了注意力，一双眼望了过来。

  那明媚的杏子眼里，还带着方才隐约的痛楚，像潭静水生出微微的涟漪，轻易就照进了他心里去。

  夙延川就重握住了她的手，把玩似地在手中摩挲。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掌都十分柔软，白皙的腕子渐隐在天青色的衣袖里，确实美得如一件用料、雕工都极致的玉器。

  夙延川的手指在她无名指的指节上轻轻地按揉。

  因为长久习字、写字的缘故，虽然被护养得十足精细，但那一处还是有了微不可查的一点薄茧。

  男人微微垂着眼睫，炽热而稳定的手掌把她的手扣在其中，麦色和玉色交叠缠绕，几乎生出一种温柔旖旎的味道。

  顾瑟单手支颐，目光静静地落在与男人交握的手上，脸颊忽然悄悄漫起了热意。

  恍惚之间，就听到夙延川含着笑意的声音：&1dquo;父皇到寿康宫去，说为我拟选了几位正、侧妃人选，太后拿着单子问我的意思，我说，您要是看着喜欢，不如替父皇收进宫里来，还能每天叫来陪您打叶子牌，免得整天欺负我的瑟瑟&he11ip;&he11ip;”

  顾瑟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这样故意为之的惫懒，也难怪太后娘娘看他不顺眼了。

  又因为句尾那一声&1dquo;我的瑟瑟”而有些羞赧，微微蜷起了手指。

  那细细长长的、软软的指头在手心里抓过，让夙延川心里像是被小奶猫儿轻轻挠了一把，酥酥麻麻的。

  他扣紧了掌中的小手，禁制了她的挣动，道：&1dquo;离万寿节不到一个月的工夫了，这些时日我要出一趟京，我把郑大兴留在京里，你若是出门就让他跟车，人手他也会安排&he11ip;&he11ip;遇上了什么情况，内事吩咐杨直，外事吩咐李炎，务要保重自己。”

  他要出京吗？

  顾瑟抬起了头来，怔怔地看着他。

  夙延川对上她无声但满是眷恋不舍之意的明眸，一时心中又酸又软。

  他温声道：&1dquo;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却没有说他要去做什么。

  顾瑟抿着唇，柔顺地点了点头。

  马车在永昌坊顾府的垂花门里停了下来。

  夙延川抬手抚了抚少女细腻的脸颊，又亲自扶她下了车。

  直到少女婀娜的身影隐在照壁后头，他才敛了眉眼，沉声道：&1dquo;回宫。”

  ※

  隔了一天，齐元达又来求见顾瑟。

  &1dquo;顾三爷回京的折子被吏部压下了。”他在书房当地下团团地转，道：&1dquo;折子甚至都没有回文选司来，就被扣在了部中，也没有进上去，姑娘，您看&he11ip;&he11ip;”

  顾崇右迁同平章事之后，任的吏部尚书淳于显出身寒门，是天授三十年的状元，沉浮多年，外任、京任资历都充裕，在顾瑟印象中，一向是个做事圆滑却也不失公心的老宦。

  更少有人知晓的是，他少年时游学扬州，与出身扬州桑氏的名士、一生不仕但如今在东宫为太子半师的桑简，有秘而不宣的师徒之谊。

  她慢慢地道：&1dquo;先生无须担忧，这是殿下的意思。”

  齐元达就松了口气。

  他因为手眼所限，行事从微末处着手，最担心的就是上面吹起方向不明的风。

  他也不去深究吏部里执行了&1dquo;殿下的意思”的究竟是哪一位高官，只是道：&1dquo;这样一来，我们的情势就明朗多了！您前日交代我去查一查永王府这些年的动静，没有想到就有惊喜。”

  &1dquo;永王府这几十年都低调得不得了，除非陛下亲自点了名，否则什么事上都少见他家的踪影，但我在查戴公身边的人的时候，偶然现永王身边一个长随，与戴公的义子是同乡，交情十分的深厚。”

  顾瑟不动声色地听着。

  齐元达踱动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眼睛明亮，微微有些激动的模样，道：&1dquo;您也知道，戴公的义子是因为谋害冉贵妃而就戮&he11ip;&he11ip;”

  确切地说，是那年庆和帝冉贵妃在饮酒观赏豹子取乐的时候，豹子却忽然撞破了护栏，冉贵妃险些因此受伤。

  那是庆和十七年的事。

  顾瑟的表姊夫谢如意，就是因此护驾有功，被晋为金吾卫左将军。

  庆和帝勃然大怒，即刻命人彻查&he11ip;&he11ip;查了大半年的工夫，却一无所获，所有的线索都表明这只是一场意外的事故&he11ip;&he11ip;

  负责稽查此事的总管太监李存，就是戴永胜培养多年的义子。

  因为实在查不出结果，就被怒火不熄的庆和帝当作恶，杖毙在了庭下。

  庆和帝在位二十年，虽然性格有些软弱、多疑，但总的来说，尚且是一位称得上宽容的&1dquo;仁君”，对朝臣，对百姓，都实在算不得苛刻。

  他少有的暴戾，几乎都出现在与冉贵妃相关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