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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暖低泣道：&1dquo;这都是造了什么孽！”

  顾瑟微微闭上了眼，眼角被日光刺得沁出｜水意。

  太子代天亲征，身边扈从无计，却一朝身死万里。秦王偏偏在这个时候动宫变，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恐怕要笑煞天下人。

  可惜，她看不到秦王引狼入室、遗臭万年的那一天了。

  可惜，母亲大归江南，祖父壮年病逝，父亲不愿附逆，宁死刀兵之下，她最终谁也没能救下来。

  她道：&1dquo;玉姑姑，你走罢。”

  &1dquo;这是我和殿下的事，殿下都不说我什么了，姑姑何不歇一歇。”

  &1dquo;我福薄至此，不能尽孝双亲膝前，不能与殿下终老，但我这一生&he11ip;&he11ip;也不欲再跪旁人的河山。”

  ※

  庆和二十七年秋，秦王庚勾连羌狄，陷太子川于平明关，太子川斩狼骑千余人，力战不退，万箭穿心而死。秦王宫变京师，登基为帝。

  太子妃顾氏既闻此讯，乃自执炬焚于上阳宫，其时光映半天，三日不熄，京畿百里见之而泪下。

  第一卷试香罗

  第2章

  ※

  窗外的海棠花树在烈火里蜷曲了枝干。

  上阳宫的宫女、内侍们都被玉暖姑姑撤了出去，偌大的含光殿，只有顾瑟一个人的脚步声轻轻地回响着。

  热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垂落的柔纱帐幔和木质的廊柱、横梁一起出哔剥的声响。

  这感觉可真是痛啊。

  她神志已经有些模糊了，几乎是强撑着，才在窗边的罗汉床上坐下了。

  桌上的轻纱罩里，还笼着一副下到一半的残局，纵横的线条微微地扭曲着，不知道是因为高温升腾的空气，还是她的眼睛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太子夙延川出征的前夕，他们曾手谈到夜深。

  那个时候，太子对她说&he11ip;&he11ip;等我回来，我们把这一局下完。

  其实她早就该投子了，他愿意哄着她，故意让着她，她心里都知道。

  可是那个说回来陪她终局的男人却失约了。

  熊熊的火焰已经燎到了窗下。她喜爱的海棠花的灰烬飘进来，落在她执着棋子的手上。

  她这一生，也如海棠余烬，开过盛极的年景，就随着枝干一起，在枝头上燃尽了。

  百年顾氏、两代文宗的门庭，数代帝王称赞过的家风，嫡房受尽宠爱的掌中珠玉，当年在京城清流人家的女孩儿里，她就是顶顶让人称赞也让人眼红的一个。

  而后来，胞姐顾笙做了两年的太子妃，有生育之功竟以罪获死，满朝都在看顾家的笑话，她却很快就被皇后亲点，成了任的东宫女主。

  世人都羡慕她。

  顾瑟以手支颐，稀薄的空气让她的喘息愈艰难，但她的腰肢依旧挺得直，像是刻进了骨子里，至死都不会变的一些坚持。

  她垂着头，手中的棋子被摩挲得温热，但她已经感受不到那种触感。